工業區離金雞湖不遠,我們在附近找了間酒店,辦理入住後,將林飛宇安頓好,窗戶外面是摩天輪影影綽綽的輪廓,這一年它都在升級改造,改建之前,它通宵亮燈很漂亮。
胡之菲伸長脖子望了眼窗外,隨後將窗簾拉上,輕聲對我說:“走,去外面逛逛。”
“不用管他?”
胡之菲俯身用一指探了探林飛宇的鼻息,這個動作既搞笑又瘮人,隨後對我吐了吐舌:“他已經睡熟了。”
我無奈笑笑,穿上了外套。
晚上走在湖邊,還挺冷的,很久沒來這裡了,印象中金雞湖應該是挺熱鬧的,即使是冬天的晚上,也是遊人如織,但今天是週末,且還不到十點,街上卻已沒什麼人。
胡之菲帶著我走到商業街一帶,一路經過幾家飯店都已經打烊了,拐進路邊的巷子,她愣住:“我記得這裡有個不錯的club,我還在裡面做過服務生。”
“都改頭換面了啊。”我看著上面“花間民宿”的招牌。
“還進去嗎?”我搓著手、縮著脖子問胡之菲,“好像有賣酒的。”上面印著住宿、餐吧、咖啡、酒吧的字樣。
“那好吧。來都來了。”胡之菲有些意興闌珊地說。
推開一道木門進去,有個小小的院子,繞牆栽著一排薔薇,現在是冬天,枝幹沒有生機,枯萎的枝幹上面垂掛著星星燈,一閃一閃的時候,能明顯分辨出有些許燈珠已經損壞了,沒有修。
再往裡面是一道木製鞦韆,鞦韆上纏著廉價的裝飾塑膠花,鞦韆旁邊隨意擺著幾張鐵藝的散桌和椅子,地上也鋪著白色鵝卵石,環境不差,可也沒多好。基本上走的是網紅民宿的路線,也許春天薔薇花開的時候會比較有氛圍。
再裡面是一道鑲著玻璃的木門,門上掛著一枚銅製的風鈴,推門進去的時候,鈴鐺清脆的一響,叮鈴~
民宿小小的客堂也主要是原木色裝修風格,木頭吧檯上放著一排酒,跟聖誕有關的音樂若有似無。酒保蜷身垂頭坐在椅子上,刷著手機,他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問:“住店啊?”
“喝酒。”胡之菲開門見山地說。
酒保送上酒單,將音響按鈕扭轉一下,又開啟了頭頂的一個液晶屏電視,裡頭播放著民謠節目的live秀,民謠樂聲從音響裡傳出來,這酒吧才算是有了點酒吧的樣子。
不過,看著電視裡播的酒吧live秀,聽著錄播的音樂,總讓人感覺有些怪異,似乎是因為連酒吧駐唱都是平替的,就像這個時代各行各業在喊的“降本增效”的口號,奇怪的是,大家都預設這樣是對的。
可是,哪有降本增效的好事,無非是降本降低了本來的質量,損失了體驗感換來的低價罷了。可神奇的是各行各業都預設這麼做是對的,於是陷入了惡性迴圈,連本來喜愛喝酒的客戶也流失了。
但又反過來想想,店家也不能指著幾個老客戶吃飯,店家的難處,消費者不知道罷了。我心情不好,腦子裡便翻江倒海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甚至有點想詛咒這個經濟低迷的時代。
“要什麼?”酒吧問翻看酒單的胡之菲。
胡之菲問我:“你要什麼?”
“有沒有度數高一點的雞尾酒?”我問。
酒保用小指撓了撓耳後:“呃……”
“血腥瑪麗有沒有?”零度伏特加做基酒,度數應該夠了。
酒保說:“基酒沒有,調不了。那款酒很少人喝,老闆一直沒進貨。”
“威士忌酸吧。兩杯。”胡之菲轉頭看了一眼酒吧上陳列的酒,替我做了決定。
酒保點點頭,走到吧檯後面開始調酒。
胡之菲四下打量一下,說了句:“百業蕭條啊。”
我苦笑:“經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