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而來,我都替鳴杉城歡迎。”
禪睿不想在她這裡提及靖國公的任何,只苦笑著遞給她一方棉帕。“是我料想不周。”
瓊桃接過那棉帕,小心的握在掌心。“秋日來鳴杉,與你的確不是好時候。秋時連綿溼雨,昨夜的藥可還用的對?”
禪睿頷首,“很好。”
瓊桃便道:“那便好。我父親也時常惦念你,這些年常常道可惜,說若是當初……也好過禪宗那個混蛋亂來。”
禪睿心中一刺,卻不是因為這個亂來而刺,而是因為禪宗。如今人人都這樣想他罵他,他卻還是一門心思的不放過他,該說是情深,還是該說是孽緣?
最後他們絮絮斷斷的說了許多,大都是瓊桃在說,禪睿含笑著聽。雨不知何時停了,直到天色昏暗時,禪睿才起身告別。瓊桃不便送太遠,只能在短短的院路中走的極慢。禪睿也就隨她慢慢的走,一直到了院門,已經可以看見青油馬車。
禪睿的袖角被輕拽住,他回首,昏暗中瓊桃的眸水光波瀾,她拽著他衣袖的手指細微的抖,想說的話千千萬萬,最後出口了卻是一句。
“你能來,我很開心。”
眼淚終究還是當著他的面滾下去,從她妝容精緻的臉頰滑下去,打在禪睿的袖衫上,溼暗了點滴。禪睿拍了拍她的發頂,像當年勸她離去時的溫柔,卻依舊帶著無奈。
那一次是身不能自主的無可奈何,這一次還是身不能自主的無可奈何。
他低低的說著抱歉,抱歉,抱歉。
瓊桃拼命搖著頭,嗚咽著說不怪你,從來都不怪你。
可是不怪他怪誰呢。
是他沒把持住心。
晚上禪睿沒有睡。
帝都的回覆到了,聖上僅僅回了個知道了,看來意思是要他監察到確切證據。說得很簡單,卻也冷酷的很明白。
又是一夜熬天明,咳聲夾雜的斷續,禪睿從繁雜真假的線索中拼接摸索,終於找到了重頭。他沒辦法靠近靖國公身邊取得賬簿證據,卻能另尋源頭,在商賈往來中探得蛛絲馬跡。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查不到的痕跡。
禪睿在喬吉送來的鳴杉城來往巨賈中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在紙上,其中趙朝明這個名字讓他沉思許久。原因無他,而是這個趙朝明,似乎有所過耳聞。
奇怪的是,有所耳聞卻無印象。
出於謹慎,他在此人名下重重劃了幾道。
*——*——*
趙朝明在鳴杉城有幾處大宅,但都不顯貴,唯獨有一家歌妓臺開在鳴杉城中心街段。規模大,花樣多,人脈廣。聽聞高至靖國公,下到尋常人,只要有錢都願來此逍遙一番。
趙朝明與靖國公聽說除了生意沒什麼私交。
然而這僅僅是聽說。
暖閣裡有嬌軟的美人在灰色絨毯上跪著為貴人揉捏足底,那纖纖玉指看著就令人亢奮,更勿提那跪姿和神態。
可惜今夜的貴人不好這口。
只喜歡白衣書卷氣的少年人。
趙朝明坐在下首,懷裡是芙蓉面,手裡是千金釀。他年近三十左右,正在仰頭哈哈大笑著,語調輕鬆。“公爺實在謹慎,竟對一個手不能提的病書生如此忌憚,倒是讓人看了笑話去。”
靖國公已經近六十了,不是大腹便便,反而是個道貌岸然的衛夫子模樣。他捏了捏跪趴在胸口少年人的肩骨,渾然不在意嘲笑,哼聲道:“你未見過禪睿,所以不知他的厲害。比起禪宗那猛衝猛打的傻小子,禪睿要更難對付些。”
“再怎麼厲害也不如安國公。”趙朝明押了口酒,“如今想收手也不可能了。況且公爺想一想,當年安國公有多厲害,手中的兵馬都是真正打過仗的悍將,如今不也是被陛下逼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