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低聲,長睫微抖,“林秘,我想她。”
“你想就啊?我們大小姐又不是動物園裡的嗎嘍。”
林溯翻了個白眼,邊吐槽邊轉身往病房裡走,“等著吧你。”
一分鐘後,林溯再次走出來,神情複雜地著男人:
“大小姐不想見你,請回吧。”
沈驚覺攥了攥手指,“為什麼?”
林溯扯唇冷笑,“為什麼……可能是我們大小姐想通了,不想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栽兩次跟頭,不想再毫無尊嚴地熱臉貼冷屁了。”
男人俊容泛白,默然無言。
林溯想到這段日子來大小姐受的委屈,眼眶一紅,強抑憤懣:
“沈總,我們大小姐已經筋疲力盡了,既然她不想見你,那請你離開吧,別再打擾她了。”
……
觀潮莊園。
房中,慕雪柔將自己調查到的結果,毫無保留地告知沈驚蟄。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那個叫白晴的女人,就是謝晉寰養的那個唐俏兒的替身,舒顏!”
慕雪柔著站在桌案後,低斂沉定的眉目,揮毫潑墨的男人,齒關緊咬,“難怪那個女人今天到我陰陽怪氣的,若她就是舒顏,那就解釋得通了。
她對我無禮這無所謂,我只是怕,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您不覺得,今天她碰到您的時候也有些手足無措嗎?”
“終於擺脫了謝晉寰的控制,和唐家四少歷經萬難走到一起,開啟了的生活。”
沈驚蟄在宣紙上寫下一個“俏”字,鋒飄逸靈秀,力透紙背,“她頭一件要做的事,自然是換掉那張讓自己萬分痛苦的臉,再不做別人的影子。”
慕雪柔滿目驚訝,“難不成,您一眼就出來……”
“只是懷疑,所以才讓你,去確定我的猜想。”
慕雪柔佩服得五體投地。
先生英明睿智,若再有一具完美的身體,那沈驚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先生,舒顏今天的表現,怕是對您起疑心了。畢竟她也曾跟著謝晉寰接觸過我們幾次,即便她沒見過我們,我也怕她會嗅到什麼,傳到唐小姐那裡,就不得了了。”
慕雪柔上前幾步,目光陰鷙,“要不要我派人,找個機會,永絕後患?”
“雪柔,你又沉不住氣了。”
沈驚蟄落在架上,移開鎮紙,拿起寫好的字含笑欣賞,“也許,她只是疑惑,並沒有認定。但倘若你在這時候動手,不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對方,謝晉寰背後的人,就是我嗎。”
“那您就打算放任不管了?”
慕雪柔擔憂蹙眉,“那舒顏可是謝晉寰身邊的餘孽,又和唐家四少搞在一起。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簡單粗暴,心狠手辣。
真應了那句俗話: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
“即便要除,也得等。”
沈驚蟄溫文爾雅的淺笑後,暗藏一抹幾不可察的殘忍,“等到合適的機會,除去麻煩的同時,也要保全自己。”
……
盛京深冬的清晨五點,窗外仍是一片寂靜的昏黑。
唐俏兒在病床上輾轉反側,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根本休息不好。
最終,她拖著柔軟的身子爬起來,穿上拖鞋下了床,想出去走走,轉轉。
她腿腳還不太靈便,扶著牆壁,慢吞吞地走到玄關處。
推開門,抬起眼睫的一剎,唐俏兒寬大病號服內的嬌軀猛地一震——
冰冷的椅子上,沈驚覺脊背挺拔,閉著眼睛,巋然不動地端然坐在她面前。
幽幽燈光裡,他寂然無聲,漫漫長夜,陪伴他的唯有那一道拉長的影子,更添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