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耳邊傳來驚恐的呼叫,周氏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了,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綠翹驚慌萬分的臉孔。
周氏感覺呼吸瞬間就暢通了。
可是脖子上那種被勒的感覺似乎還在。
“姨娘,你快鬆手啊!你再勒下去,小心吧自己勒死了!”綠翹顧不得規矩,奮力的用手去拽。
周氏這才驚覺,那雙幾乎要掐得自己窒息的手,居然就是她自己的手!
周氏渾身冰涼,任由著綠翹將她的手掰開。
她呆愣愣的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那撒花大綠的帳子。
原來那不過是一個噩夢嗎?
可是為什麼那夢那麼真實,竟然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
綠翹膽戰心驚的伺候著周氏洗漱換衣裳,可是那脖子上的勒痕卻是清晰可見,即便是敷了粉也遮蓋不住。
周氏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勒自己?綠翹覺得心裡突突的,說不出的害怕。
“給我把那件交領的衫子找出來吧,好歹遮掩一下。這樣太顯眼了。”周氏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懨懨的吩咐。
綠翹卻是愣著,彷彿沒有聽到一樣。
周氏本來心裡煩悶,又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頓時就火冒三丈:“你這差事是幹夠了?我說話難道你沒有聽見?”
綠翹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姨娘贖罪,不是奴婢不上心,只是,只是,綠蘿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
“綠蘿?”周氏這麼一琢磨才發覺,她好像也很久沒有看見這個丫頭了。
“她去了哪裡?難道沒有告訴你?”綠蘿和綠翹住一間屋子,斷然沒有不說一聲就離開的道理。
“那日她說身子不舒服,奴婢就讓她先去歇著,免得差事不經心,反倒惹了姨娘生氣。誰知道,一轉眼人就沒了。奴婢還當她去哪裡散散心,誰成想,這就再也沒有回來。”綠翹本以為綠蘿是開小差私自回家看妹妹去了,還有心幫著遮掩。可是兩天了,人都不見影子,她也不敢隱瞞了。
周氏卻是知道綠蘿這丫頭雖然瞧著性子綿軟,卻是個有主意、知道感恩圖報的,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就跑了。
“這事情你先別張揚。你找個婆子悄悄出去,看看她是不是又回家了。”周氏想了想,吩咐道。
綠翹鬆了一口氣,姨娘沒有怪罪她知情不報就好。她趕忙爬起來,下去吩咐了。
周氏自己取了幾條珍珠項鍊想要帶上,擋住這惹人厭煩的勒痕,卻一眼在銅鏡裡瞧見背後有人。
她急忙回頭,卻是驚喜的說道:“老爺,你怎麼來了?”
孟長庭神色複雜的看著滿面喜色的周氏,輕輕的撫摸著她已經不那麼緊緻的臉頰,又仔仔細細的端詳著這個曾經陪著自己走過許多歲月的女人。
她的頭髮早已經不復從前的光澤,雙眸似乎也失去了清澈,反而變得佈滿了血絲,而那嫣紅的嘴唇好些也有些蒼白,甚至於連鼻樑好像都沒有從前挺直了。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的容貌遠遠比不上韓氏,甚至連她的五成就及不上,可是她的那份柔情蜜意,她的那股子風情,卻是比韓氏那個木頭美人要生動美好得多了。
可是現在,這麼細細看來,果然她現在看起來,真的老了,老了很多。
反而不如韓氏那張美麗而冷淡的臉孔鮮活了。
也或許是因為,他最後一次見韓氏的時候,就是韓氏最美好得年華,所以現在的記憶格外的深刻?
周氏不知道孟長庭這是怎麼了,眼睛放空,魂飛天外。
可是他那隻帶著寒意的手卻讓她格外的不舒服,彷彿又回到了作業的夢境。
這隻手和昨夜冰冷乾枯的手特別的像,似乎能隨時結束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