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而她出門時又太恍惚,甚至忘記了用粉遮蓋,所以,在仔細觀察的情況下,很容易發現端倪。
“這是——”沈子煜的瞳孔驀地縮小,一個出現在他腦中的猜測如同一點火星,於頃刻間點染成災。
忘記了其他一切的他,出於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動作並不粗魯,甚至可以說相當溫柔,卻滿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阮婉下意識抬起手捂住臉,卻被他用另一隻手一把扯開。
猜測,終於被證實。
再聯想到她的神態,一個幾乎用“匪夷所思”這個詞來形容的“事實”,被沈子煜覺察到了。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很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因為,怎麼可能呢?
他能放心地站在旁觀的位置,剋制自己不去越雷池一步,不正是因為相信那個傢伙會很好地照顧她嗎?
可眼前的這一切,顛覆了他的一切認知。
“他打你了?”過度的驚訝讓原本在她面前就不太會說話的他更是忘記了什麼叫做“分寸”,很是直白地問出了口。
阮婉掙開了他的手,再一次側過頭,只覺得異常尷尬難堪,比上次那個冬夜更甚。
殊不知,她這樣的行為,如果用預言來描述的話,就是——
預設。
沈子煜只覺得那早已點染成災的火焰燒得更旺,他抿緊唇角,雙手握拳,想也不想地轉身就走。
他沒有說什麼,不意味著阮婉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她連忙站起身,一把抓住他大衣的衣襬:“你要做什麼?”卻沒能抓住他。
沈子煜繼續往前走著,阮婉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如同被大人拉扯著的孩子,她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心中突然升起的慌亂讓她一時忘記了形象,喊道:“沈子煜!你給我站住!這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沈子煜的腳步驟然停住。
阮婉不可抑制地撞在了他的背上。
他僵在原地,怔怔地看著眼方的街景,她的話如同傾盆大雨,澆向那幾近沖天的火焰。
火焰未曾全部熄滅,理智已然回爐。
這雨水,是苦澀的。
是啊,她的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是那麼喜歡杜錦年,即使被這樣對待,依舊……深愛著他。
沈子煜緩緩轉過身。
阮婉單手捂著臉,原本只是捂住被撞痛的鼻子,之後就變成了捂住了雙眼,掌心中一片溼潤。
抓住沈子煜的同時,她只覺得加倍的尷尬難堪。她突然就想起,那個時候,在醫院裡,沈子煜問她是不是和錦年在一起就一定會幸福,當時的她自信滿滿且篤定地說“會”,從不曾預料到會發生今天的事。
如果說,她最不希望世界上的誰知道自己和錦年吵架的事,那無疑就是沈子煜了。
可偏偏那麼巧,每次都會被他撞上。
她甚至覺得,她拉住沈子煜的最根本原因是“不想被沈子煜知道整件事”,而並非“不希望錦年被打”。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也沒有心情去想這樣的認知究竟從何而來,只是單純地……
她並不想在這種時候流淚了,卻又難以抑制淚水的分泌流淌,它們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落下來,壓根沒跟她商量也沒留給她半點反應的時間。
沈子煜是懷著滿心的憤怒失落乃至於不平轉過身的,但是,在看清楚她在哭泣的那一秒,他慌神了。那些情緒頃刻間被他拋到了天邊,他只覺得手足無措,甚至於很有些傻缺地問:“你怎麼哭了?”才剛問完,他就想揍自己——這問題是什麼鬼!
原本正哭著的阮婉一聽到這話,也是有點囧然。也許是因為腦子有點懵,也許是純粹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