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印鬆動,還始終未有什麼事能夠對六界都產生什麼大影響的。因此此番慧義棺丟失,令她很是在意,心裡總隱隱地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仔細想想,三千年落神澗封神印大鬆動,恐怕都不是偶然。
魔神封印與慧義棺皆為上古時期所留,不論這兩件事之間是否當真存在關聯,都不是一件好辦的事。
萬一真如長淵所說,偷取了慧義棺的人是想要天地大亂,恐怕就有大麻煩了。
曦和與長淵在洛檀洲等了三日,三日之後,果然有人來了,不過,似乎並不是渺祝。
已經按照約定前來履行工期的嬰勺正在島邊挽著袖子鋤草,遠遠地感覺到一陣騰騰的仙氣由遠及近,抬起頭往遠處一望,只見一道流光自天邊而來,飛過東海上空,從她頭頂飛掠而過,馬不停蹄地朝著靈氣繚繞的洛檀洲內而去了。
嬰勺呆在了原地。
她的修為雖然尚且及不上那些已生了數萬年的老神仙,但訛獸一族統領整個西南荒,其靈識在走獸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來者速度很快,她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大致還是能瞧得出身形模樣的。
”娘誒。”她拄著鋤頭,望著那往洛檀洲中央落去的黑色身影,目露驚歎,由衷地感慨了一聲,”這天族太子的心眼兒還真是小,不就是沒跟他道別麼,這麼一大早的,竟然追到東海來要說法了?”
除了大清早便開工的嬰勺,長淵與曦和也感覺到了來者的氣息。
此時這二人正靠在洛檀宮西面的長廊裡,對著一張矮方桌下棋。頭頂上垂滿了茂盛的紫藤花,在洛檀洲的中心,除了白笙所在之地,整個洛檀宮都種滿了紫藤蘿,千萬年來長開不謝,連終年繚繞的靈氣都變成了淡淡的紫色,在虛空中凝成紫霧,環繞著整座洛檀宮。
棋盤上黑白文秤縱橫交錯,黑子張狂,隱隱溢位殺伐之氣,雖有破軍之勢,卻在白子步步為營的進攻之下已逐漸顯出敗相。
曦和盤膝坐在桌前,指尖執白子,注視著棋盤,良久抿出一個笑來,看了長淵一眼:”你又要輸了。”語罷落子,棋盤上局勢變幻,黑子敗局已定。
長淵側臥在棋盤前,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哼了一聲:”你贏了我幾萬年,有什麼可得意的?”
曦和將棋子一顆一顆收回漆盒,道:”棋局如戰場,若是有朝一日你贏了我,魔界必然立於六界之巔。”
長淵道:”我也不想要魔界如何如何,什麼也比不上你同我打一場來得痛快。”
曦和笑道:”那就要看你在這棋盤上何時能贏我了。”
長淵哼笑了一聲。
曦和將最後一顆棋子收入漆盒,正準備起身活動活動,忽然”咦”了一聲,向天邊望去。
長淵亦感受到了那一道氣息,微微坐起身子,望著自天邊而來的流光:”怎麼,以往還有其他天族的人來你這兒串門麼?”
曦和望著那身影越來越近,眼睛微微睜大。長淵向來不太同天族之人來往,與廣胤也未曾見過幾次面,因此只察覺出來是天族之人,而她在天宮住了將近半個月,日日面對著廣胤那張臉,哪裡會認不出來。
這人,竟然跑到洛檀洲來了。
這時候青櫻恰巧端著茶點過來,便見那一道流光飛掠入長廊,顯出一個墨袍人影。她的手一抖,點心差點掉在了地上。
曦和坐在棋桌邊,抬著頭望著瞬息之間已至眼前的廣胤,一時有些發懵。雖說她從天宮走得確實有幾分倉促,但好歹也託了廣瀾幫忙知會一聲,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讓他特地趕來洛檀洲要說法罷?
她仰著頭,覺得脖子有點發酸,見廣胤進入長廊落定之後,那漆黑的眸子悠悠轉過來,她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咳,太子殿下,你來我這裡,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