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的臥室就在東邊的木樓上。
爬山累了,午飯過後,我沾到枕頭便睡著了,醒來時沈毅已經不在身邊,我喚來月棠一問,才知他和常遠在西樓下象棋。
“小姐,您先換身衣裳,一會兒晚飯後,將軍說同你去泡溫泉。”月棠從箱子裡取出一套月白色中衣遞給我,“我先出去準備晚餐,您換好了下來。”
“行,你去吧。”
月棠走後,我打著哈欠換衣裳,可就在此時,紙糊的雕花木窗前忽然閃過一道人影。
“誰在外頭!”我立即緊了緊衣裳,警惕地看著窗外。
106:他不要你,你跟我!
我穿好衣裳小心翼翼走到門口,拉開一絲門縫警惕地看著窗外,然而風過無痕,鬼影子都沒一個,更別說人影了。我以為是自己想多了,這山莊煙霧繚繞。寒風吹拂,許是吹散了什麼東西,我暗暗一笑,興許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這荒山野嶺的,能有什麼人?即使有賊人闖入,首先得過得了森嚴的護衛這一關。雖然只是短暫出行,但也是帶了兩隊人馬來回巡邏的,孟子陽燒糧草庫的事兒都幹得出來,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沈毅雖然不怕,但為了我的安全,決意帶多一點人手。以防萬一。
然而,就在我想要關上門之時。門板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頂住了,我站在裡頭,只看得見一雙大手,手腕上露出半截粗布衣裳,他大力地頂著門板,不要我關上。
“你是誰?!”我有些惱怒了,“裝神弄鬼的,有本事出來!”
然而那人沒有回應我,仍舊用力地頂著門板,我心想這麼對峙下去對我沒好處,便高聲呼喊,“來人啊!來人啊!”
可後面那一句還沒喊得出來。門外的人狠狠一用力,將門頂開了,我也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他便堂而皇之地闖進來,並且反手將門關上反鎖了,那一瞬,好像失去了力氣一般癱倒在地上,我這才看清楚,他臉上蒙著一塊布,衣衫上全是刀傷。好幾處都沾染了血跡,尤其是手臂上的傷勢尤為嚴重,衣服被割破了不說,露出來的那一塊只見血肉模糊,那一刀傷得極深,肉都翻出來了。我看了不禁皺眉,往後連連退了兩步。
“你你你你你是誰!”情急之下。我抓起桌案上的水果刀對著面前的人說,“這裡是將軍府的家眷,你想幹嘛!”
他癱倒在地上,手裡緊緊地握著一把短匕首,垂頭喪氣地看著我,喉嚨裡發出虛弱的聲音,“蔣碧微,是我……”
乍一聽這聲音還蠻熟悉的,可光是瞧他的打扮看不出來是誰,我握著水果刀,怯生生地往前走了兩步,“你是誰,怎麼會認得我?”
那人猛然抬起頭,黑布之下,只剩下一雙明亮的眼睛,額頭上沾滿了血跡,他原本一隻手捂著左肩的,此時他鬆開了,緩緩摘下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清俊而蒼白的臉蛋。
“方恆!”我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人,瞬間慌了,丟下水果刀上前去檢視他的傷勢,發現他左肩上有一處槍傷,方才他摁著看不到,此時才看清楚,那一處傷口正在涓涓地流著鮮血,浸溼了他黑色的衣裳。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在我眼中,一直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吊兒郎當,像個地痞流氓年輕氣盛,可此時渾身是傷,講話力氣不足,早就沒了之前的活力四射,“身上怎麼這麼多傷?誰在追殺你?”
方恆搖了搖頭,竟然對我笑了一笑,“蔣碧微,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放心,我死不了,我還等著你對我刮目相看呢。老五他們那幫人怕老大把位置傳給我,狗急跳牆想殺我滅口,只可惜老子命大,死不了!”
“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別貧嘴?”我怒瞪他一眼,“這些話留著你有命的時候再說,別耍嘴皮子!”我檢視著他身上的傷勢,心裡盤算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