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慮,這時也自心花怒放。
…要知道,此戰中所殺的三個百夫長就衝著他們那特製的嵌金弓,就足足抵得上三個千夫長的功勞,清軍功賞賜最厚,賈二公子又是有名的維護部下,那副將彷彿已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和一身簇新的官服在呼喚著自己。
…
在那邊的戰場上,面對著拖雷的安明輝已用完了最後的預備隊,他劇烈的喘息著用力抹了一把臉,汗水,汙垢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在面上拉出一道道花斑印跡,哪裡還有半點素日裡那白白胖胖的公子哥兒的模樣?能夠支撐他們堅持下去的,就是遠處接連冒起的那三道隱約的煙柱了。
那煙霧是為什麼而冒安明輝不得而知,但是人在最絕望的時候,往往也就是希望最強烈的時候,就一如溺水之人對於一根稻草的依賴,昨日海沁慘敗而回雍正甚至都沒有召見他,只是在第二天拿出賈寶玉苦戰得只剩十餘人的例子來淡淡論證了一下軍人的勇氣和文死諫,武死戰的著名例子,就將他徹底打入了冷宮。
因此,安明輝不能退,他也不敢退。
…至少在城上觀看的人感覺到他在死戰之前不能退。
他只能咬牙苦撐,一旦必要的時候,就親自率領衛隊死死頂上,務必要將元人堵在車陣之外。
其實他心中也知道,若不是元人的攻勢漸漸減弱,早在半個時辰前自己的車陣就應該被攻破了。自從那黑煙升起後,元軍中就起了一種小小的騒動,或者說是起了一種微妙到了不可覺察的變化,這直接的影響到了他們的戰鬥力和士氣。
在經歷了最後一次猛烈的進攻後,拖雷率領所部終於潮水一般的退去。臨走時滿面不忿的高聲道:
“你們這些清人果然不守信義,竟然偷偷派出大軍斷我後路!”
面對這等指責,雍正立在城頭冷冷道:
“朕再說一次,鐵木真來了多少人,我就帶多少人來,絕不會多上半個,你們若是不信那也是枉然。”
這一國之君的話固然有一錘定音的效果,但派去後路的兩百名金帳精騎一去不回,若石沉大海,連音信也無…每個人都知道,派出去的這兩百人就算死得只剩下一個人,這個人哪怕重傷到了只能用爬的地步,他也一定會按照規定的時間返回。
…這不禁令得自鐵木真以下的人心中都有些疑慮起來。金帳精騎的戰力他們是知道的,要怎樣大量的部隊,才能令得這兩百人連半個都逃不出來?何況這還是在他們的家鄉大草原上?
因此,為了謹慎起見,拖雷的部隊不能再戰下去,也不敢再戰下去,此時元人只能率先收兵,安胖子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在敗勢裡勝了這一仗。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在城牆上的哨兵忽然來報,西面有一支小股人馬賓士而來,一干守城將領頓時緊張了起來,待那支隊伍漸漸的行近,只見為首的不是失蹤了半日的賈寶玉是誰?他身後的人馬一個個神情疲憊,渾身浴血,但是精神卻是振奮非常,喜氣揚揚,一副得勝歸來的模樣。最好笑的是每個人身上都背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包袱,活像逃荒的難民一般,只有馬鞍上或多或少的繫著血淋淋的人頭才證明著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
看到這個場景,元人上下無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每個人的心中都不由的掠過一個念頭:
“竟然又是他!”
雍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城樓上看著這支可以說是一手打造了今日這場比試勝利的隊伍…沒有寶玉的牽制惑敵,相信安明輝早已慘敗歸來,他心中誠然為寶玉的擅自行動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被蔑視感,因而怒氣勃發,但眼前閃現的總是寶玉昨日留下那張紙條上的話: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臣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兩種念頭在這個君主的心中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