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倒真有自知之明,同海哥哥比起來,蠢劣二字倒確也當得。”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至極。連旁邊的元妃面色也難看起來。寶玉心中卻不怒反喜,此時他巴不得這公主再說些什麼難聽的話出來,自己推拒起來就更是顯得理直氣壯,頓時介面故作不忿道:
“公主口中的海哥哥,不知道比我強在何處?”
這公主如何能與寶玉的心機相比?她全然不知寶玉已在話中設下了一個惡毒非常的陷阱,為了在母親面前加深心上人的好印象,頓時中計道:
“他比你高,又比你好看,說話也不像你這般娘娘腔,窩囊透了,待我更是溫柔…”
寶玉目光中狡猾的光芒一閃而過,口中卻無辜道:
“若說溫柔,小可也頗為知曉啊!”
淑德公主輕哼了一聲,鼻子都翹得高高的,甚是不屑的道:
“你這種色迷迷的人,我見多了,哪像海哥哥,就算是牽著我手的時候,都是那樣的溫文有禮…總之樣樣都勝過你!”
這嬌縱的小姑娘沒有意識到,她每多說一句,皇后與慶妃的面色便要鐵青上一分,說到最後一句時顯然忘情,連牽手這等私密事體也說將出來,寶玉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笑眯眯的道:
“聖人云,發乎情,止於禮,公主的海哥哥名分未定便前來動手動腳,似乎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吧。”
斯時禮教森嚴,尤其對女子要求甚苛,在旁邊的元妃聞得淑德公主自述以未婚之齡,便被男子牽手嬉鬧。面上不便發作,心下早已不預,她此時也是貴妃之身,能與慶妃分庭抗禮,加上此事事關自己親身弟弟的終身幸福,頓時怫然道:
“舍弟年紀尚小,當年銜玉而誕之時便有一異人說他不宜早定親事,娘娘好意賈家心領了,此事還是再過數年來說吧。”
面臨此等尷尬局面,皇后也只得苦笑,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她對這個侄女向來嬌寵,養就了一副壞脾氣,不意竟被縱容得擅自出宮與男子冶遊。而慶妃因為此女的緣故,頗得雍正寵愛,她的心機也甚為深沉,見雍正來自己處過夜之時,口風裡難免便露出對寶玉的賞識之意,知道這賈寶玉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心中早就存下了與賈家搭上這門親事的念頭。看看此事已成定局,卻被自己女兒一手攪了得一塌糊塗!心中越想越怒,一時間難以自抑制,一巴掌便給女兒颳了過去!
這淑德公主捱了一下打,兀自怔怔的立在那裡,雙目呆滯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似難相信這個事實,良久待面上那**辣的感覺傳來,才知道這是真的,頓時驚天動地的哭將出來。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寶玉心中暗笑,他要的便是這個混亂結局,面上卻做出驚惶之色,結結巴巴的道:
“怎會,怎會如此!公主與娘娘都是萬金之軀,切勿為此等小事介懷啊!”
這廝一邊說,腳步卻不住往後移動,一邊猛給姐姐元妃打眼色,元春在心中嘆息了一聲,對旁邊值守太監說:
“天色已盡有些晚了,恐閉了宮門不便外出,寶玉還要去叩闕謝恩,王總管此時就送他回去吧。”
皇后眉頭皺起,知道此乃寶玉的脫身之計,偏生元妃所說的理由堂而皇之,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只得眼看寶玉施施然行禮謝恩而去。
…
踏出這宮門來,眼前雖然還是那般富麗堂皇的華美景象,寶玉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面對著皇后這個心機深重,權力極大的女人,他感覺之前自己稍微說錯一句踏錯一步都會被她抓個正著。
而聞說寶玉奇蹟般脫身的訊息,其餘各家皇子也都認識到了這個尚是白身的青年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性,因此等候在宮門外的除了寶玉攜來京中的嫡系人馬以外,竟還有大量分屬於各個不同派系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