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推倒這藤牆的利索勁,若不去做花匠當真可惜。”
旁邊人等聽寶玉這般調侃於他,無不掩口莞爾,那青年這才知道面前這憊懶傢伙在戲弄自己,額上青筋綻起,突突的跳了一下——他也是自小到大都被奉承嬌寵慣了的,平生只膺服身邊的這位大哥,本來覺得與這鄉下來的暴發戶說話已是抬舉了他,不料竟反遭譏刺!
另外一名身材纖小的少年顯然不忿同伴受辱,兩道新月也似的彎彎的眉毛輕輕一挑,看上去嫵媚非常,卻開口反譏道:
“你又是什麼東西,之前被海哥哥說得大氣也不敢出,噤若寒蟬的!”
寶玉聽了這少年的清脆的語聲,連眼也沒有轉一下,依然保持著那個平臥的傲慢姿勢。嘴角旁卻露出一絲邪魅的微笑道:
“最大的輕蔑,在於無言,這句話不知道老婆——或者說是淑德公主殿下您聽過沒有?”
此話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而帶來的效果也給人遭成的反應各不相同:載灃等人自然是目瞪口呆,驚異非常。被寶玉譏刺的那英悍青年也頗為驚詫的望向身旁同伴,這女扮男裝的淑德公主殿下卻在聽了寶玉話中的“老婆”二字後,臉色也急得白了,跺足怒道:
“你…你胡說什麼!誰是你的那…那個!”
刁蠻之意,呼之欲出。
而聽了寶玉的那句“最大的輕蔑在於無言”以後,這粉雕玉琢般的公子侯爺海易,雪玉似的頰上,更是陡升起了兩朵紅雲,他的目光在這一剎那頓轉為亮金之色,被他目光所觸之處,彷彿都發出一種灼燒著的“滋滋”的細微響聲!
寶玉也霍然轉首過來,目光似刀,寒意凜冽的迎向對方射來的目光!
這相望的一剎那,空氣裡似突然激起了一次無聲的爆發,寶玉的眉梢發尖忽然憑添了幾分燦麗的亮色,而海易的臉上卻增補上了一絲悽楚的風霜!
兩人顯然在方才的那一場深刻的對望裡已然交上了手。
——而且似乎誰也沒佔著便宜。
可是寶玉卻馬上再度發出了攻勢!
——以言為刀的銳利攻勢!
他的笑眼如二池春水,雪溶冰消漾了開來。他笑得極溫和,可是在場的那兩名女扮男裝的女子立時感受到了一股十分邪冶的冷寞煞氣。
“昨日承蒙慶妃娘娘親口應允定下我與公主殿下的親事,小子不甚榮幸,只是若你我成親之後,殿下便不能似現在這樣若歌妓一般,到處隨男人行樂了哦。”
他早已冷眼看出這淑德公主與海易兩人的關係絕非尋常,因此話中首先便強調出慶妃將女兒有意許配給自己的事實!
——這樣一來,普一出言便立傷海易!
——一句話便直攢入了海易的心底深處!
緊接著的第二句話就拿淑德公主與歌妓相較,話中那不屑與鄙夷之意呼之欲出!這一句話,更是傷了兩人的心!
——海易與淑德公主的自尊心!
而寶玉在說話的時候,眼睛更盯在淑德公主旁邊的那名女子的身上——準確的說是她短髮束髻如玉白一般的頸上,這一注目,才發覺這女子纖腰盈握,風姿楚楚動人,也著實是人間絕色。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寶玉毫不避忌的注視,頓時羞得將臉轉向一旁,卻隱約可見驚心動魄的紅暈徑直向耳根竄升。
對面列席的另外三名男子頓時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暴怒道:
“小子,你說什麼!”
“把你的狗眼挪開!”
寶玉旁邊的那些酒肉朋友頓時紛紛惶然離席,告罪而去,深恐遭到池魚之殃。寶玉卻彷彿早已料到會有此等情景,面上從容微笑,眼裡卻沒有帶出絲毫笑意,緊緊盯著面色蒼白的淑德公主和麵無表情的海易。
從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