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嗎?怎麼這麼想我,迫不及待的就來了。”
前面這女子自然是淑德,她聞言杏眼圓睜的難以置通道:
“你自我陶醉的功夫,真是天下第一!本公主只是在宮裡氣悶得緊,出來逛逛!誰說要赴你的約了!”
寶玉卻也不和她爭辯,看著她勻柔的前額,那部位更顯出她白皙,柔美,善感和秀氣。淑德饒是膽大,卻畢竟是女兒身,被一個男子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大感困窘,忙略側過去頭小聲罵了一句:
“死東西。”
寶玉卻輕聲道:
“其實你為什麼不出來並不重要了。關鍵是你已經出來了並且在我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
淑德平日裡哪裡聽過這等露骨而溫柔的言語?心下自是喜不自勝,免不了臉上飛紅。口中還是罵了一句:
“誰在你身邊,滾遠點好些。”
但是人的腳步卻已放緩,有意讓寶玉跟上自己而行。
陽光漸漸溫柔得不帶一絲火氣,近暮的光線柔和得像什麼似的,在淑德的臉上抹起一層金黃的暈,看上去更增三分容色。寶玉心中一動道:
“好妹子,我還是第一回來承德,你可知道附近有些什麼好玩去處?”
淑德聞言忽然想起一事,語聲轉冷道:
“你管淑文也是這樣叫的吧,整日裡就好妹子長好妹子短的,你叫著也不害臊?”
寶玉見她輕嗔薄怒,知道面前這女子脾性火躁,他卻不似別人那樣去哄她,還是微笑道:
“你和淑文都比我小,咱們又是親戚,叫你們一聲妹子也不算什麼吧,何況你整日裡對著海易海哥哥長海哥哥短地,難道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
淑德一生被雍正嬌寵,何時吃過這種不硬不軟的釘子,換了旁人她早已轉身而去,偏生寶玉這樣與她針鋒相對,竟給她以一種不願,不忍,不捨離去的奇妙感覺。因此她雖然嘴上絲毫不讓,腳下卻只是作勢要走。
…寶玉自然也看了出來這點,因此他馬上就說:
“公主殿下,似乎在下約你出來,並不是想和你吵架的吧,就算方才我賈二失言,陪個不是先。”
這還是寶玉第一次在淑德面前做出讓步,退一步海闊天空,眼前這刁蠻女子性情無定,一個不好,假戲要走變成了真作?那寶玉的謀劃豈不是付諸於東流水?
淑德看了看寶玉修長倜儻的身影,心裡不由自主地同海易比了比,只覺得寶玉雖然還不夠溫柔體貼,可身上那種泱泱氣派的從容,倒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其實海易與寶玉兩人若單從外表氣質而論,海易實在還要略勝一籌,只是他十數年前便與這公主自幼相識…就好似一道整整被吃過十年的美食,無論你是怎樣的津津有味,只怕品嚐的這位公主也有些膩味。
寶玉佔的優勢,就是他那特行獨立的風格與這種帶給淑德的截然不同的新意。
“堂堂的賈二公子,怎的今日轉了性?來給我陪了不是?”淑德的嬌靨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那是少女的小喜,撅著唇兒一絲絲,更易牽引起少年人的輕戀蜜意。“我聽說,連令尊都拿你無法,以至於將你趕逐出門,可有此事?”
寶玉頓時覺得頭大了三分。
“胡說,哪有此事。”
淑德得意笑道:
“你還抵賴!我那日在皇阿瑪的書房裡玩兒,在書架背後親口聽見胡公公這樣稟報的,血滴子的情報還能有假?”
寶玉與隱伏在旁的蘇小小聞言心中均是一顫,雍正對面前這丫頭的寵信可見一斑!御書房乃是皇帝與重臣心腹會商要事的地方,這淑德竟是出入自如。
寶玉長嘆一聲,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