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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人往錢箱裡扔下銅板,老人根據銅板切肉,一切操作都是在白布下進行,旁人根本看不到。老人切好後,不用稱,絕對夠分量,不多不少。客人拿走紙包以後,不能在小攤的附近吃,這是一種規矩,也是一種講究。

李逵聞言怒道:

“這老傢伙好沒道理,爺爺給錢買他的肉,管我在哪裡吃?”

說話間那老者也駕著一輛瘦馬拉的車過來了,只見敞蓬的破爛車廂上放了個矮圓的煤爐子,上面盛了一口烏黑油膩的鐵鍋,雖然蓋著蓋子,還是有嫋嫋白煙冒出來。寶玉見這老者冷冷漠漠的,切肉時候,雙手果然以白布遮掩,看不真切,只能看見刀脊在以極高速的動作上下運動著。

心中一動,命人下去買了他五十個銅錢的驢肉來,見色澤紫紅,入口後果然美味,刀工卻更極薄極巧,一片片薄紙也似的驢肉若對著亮也能透過光去。

寶玉見了心中一動,望向陪侍在他身旁的焦大——這老者以指輕輕撫摩著一片驢肉,良久方才皺眉說了一句話:

“不是刀好,便是人強!”

坐在旁邊一直未出聲的吳用卻忽然道:

“依我看,這世上藏龍臥虎,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奇人異士自然甚多。無論是刀好還是人強對我們來說都無關緊要,不過那匹拉車的馬卻委實有些不值?”

眾人聞言均往樓下看去,見拉著那架破車的瘦馬骨架雖然高大,但是身上皮毛破爛,行起路來有氣無力,軟綿綿的似是進一步退兩步的模樣,李逵不禁哈哈大笑道:

“我看這馬和車還有那老頭倒是挺般配的,不知道吳學究在不值什麼?”

吳用看著那馬,眼裡露出惋惜之色,也不理會李逵,嘆息了一聲道:

“可惜了好一匹良驥!淪落在這風塵中!”

他本來說得極輕,此處離那老者又至少有十餘丈開外,不料那正漠然切肉的衰敗老頭卻忽然直起身來,似是有意無意的向這邊望了一眼。

少傾,驢肉似已賣盡,客人散去,那老者一搖一晃的竟駕著馬車往酒樓下行來,寶玉微微皺眉,輕輕咳嗽一聲,旁邊人頓時嚴加戒備——常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雖然自己一行做得秘密至極,水滴不漏,但難免也有洩露的風險。

豈知那老者到了酒樓下便住腳不行,佝僂著身軀咳嗽了兩聲道:

“方才那位客官,不知為何將我這匹老馬喚作良驥?”

聽了他說話,在場的人心中俱是一凜,這看來垂垂老矣,似連風也吹得倒的老頭子的語聲,卻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偏偏旁邊侍立的堂倌一臉茫然之色,顯然未聞。拋開旁的不說,只是這份功力卻是歎為觀止。

然而己方也是高手如雲,吳用卻也絲毫不懼,起身對樓下笑道:

“老丈有所不知,凡世間奇物,必有其怪癖所在,似老丈這匹馬兒骨骼雄渾,四蹄精強,雖然貌不出眾,卻顯然是一匹力能託千斤,日能行千里好馬,只是觀其體膚乾枯,毛髮焦澀,眼裡血絲密佈,顯然是久未近食所嗜之物,因此才羸弱得一至於斯。”

老者聞言精神大振,眼中一亮,也不答話,轉身過去自車上拿了五個火燒(即南方的麵餅,四川叫的鍋魁)出來,拿刀隨隨便便地照著火燒的頭部一剖,深入到底,但不破底,然後從鍋裡撈出煮的已經很香的一些肉,極麻的切碎,夾到餅裡,最後舀了一小勺煮肉的湯汁澆在碎肉末上,拿紙包了,遞給旁邊門口的夥計,淡淡道:

“將這火燒送去給樓上客人。說是小老兒拜謝了。”

那拿火燒的夥計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的東西,喉結不住上下**,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生恐他似會監守自盜,按奈不住咬上一口,而自那老者開鍋撈肉切肉之時,一股難以形容的馥郁濃香便自鍋中散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