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肥嫩嫩的沙蟲。
待到潮水上漲,天色已接近夕陽西下,海灘上的人變多了起來,大多都是來旅遊、游泳的外地人。他提著滿桶的戰利品,走回岸邊,在一塊草地上坐下。摘下頭上的斗笠,把圍著大半張臉的毛巾取下,原來,藏在毛巾下的是一張少女的臉,像所有在海灘邊長大的孩子一般,臉上的膚色因常年吹著海風,以及日曬,面板是麥子的顏色,在夕陽的余光中,閃著健康的光澤。
雲入思取下腰間掛著的水壺,喝了一口,便往後倒躺在草地上,扯過身旁一隻狗尾巴草,銜在嘴角,想到明天一早沙蟲換來的學費又將多一筆,嘴角高興地上揚。
遠處的西邊的海灘上,不時地傳來遊人的嬉鬧聲。這個中國最南端的島嶼上的東邊的小鎮,本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漁鎮,但自某會址落戶以後,就名聲鶴起了,很多遊客慕名而來。每年的節假日,便是東漁鎮最熱鬧的時候,這個曾經從未涉足外界,未被塵世事打擾的古樸的小鎮,擁有綿延的海岸線,碧藍的大海,柔細的沙灘,因此,吸引著數不清的遊人紛至沓來。
會址落地的好處就是政府對小鎮環境、配套設施的巨資投入。很快地,沒幾年,通往外界的筆直的柏油馬路修起了,幾家星級酒店的落地建成與營業,給這個漁家小鎮注入了些許現代氣息。旅遊業給東漁鎮帶來了商業和機遇,不少祖祖輩輩以打漁為生的漁家人,紛紛開店做起了生意,徹徹底底地從漁民當起了小老闆。就連一直靠出海打漁謀生的沈林伯伯,也頗有點商業頭腦,在鎮上租了家門面,出售起了島服。巨大的商機也吸引了外地商人,離海較近的岸邊的酒樓老闆大多來自於外地。
入思感嘆著小鎮短短几年的驚人變化,卻又無比懷念原先那個人煙稀少,恍如世外桃源的小鎮來。許是這半個月來太勞累,她躺著躺著,便迷糊地進入了夢鄉,夢裡,自己身邊桶裡的沙蟲在鎮上最大的那家海鮮大酒店賣了個好價錢,順利的湊齊了學費,踏入高中的校門,陷入這樣美的夢境的少女的臉是愉悅的。
突然,遠處的吵鬧聲打斷了她的夢,她驀地起身,第一時間看向身側,還好,桶還在,她懊惱起自己的大意來,居然睡著了,辛辛苦苦一個下午的成果,容不得半點馬虎。遠處的吵嚷聲越發地厲害,有人從西邊那邊的海灘跑過來,向著岸邊的店家跑,邊跑邊嚷著:“有小孩落水了。”
她向剛剛挖過沙蟲的海灘望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漲潮了,落潮時現出來的海灘已經被海水吞沒。天空變得黑沉沉的,如打翻了墨水般,顯然,一場夏季暴雨即將來臨,海里的浪也突然地變得兇猛了起來。
她急忙提起身旁的桶,帽子、毛巾也顧不上拿,迅速地往西邊奔去。海灘上圍了很多人,但是沒有一個人下去救人。眼見落水者被海浪越推越遠,她焦急地看向海面,又看看手裡的鐵桶。正猶豫間,便看到一個飛奔過來的白色身影,還沒來得及看清面目,只聽“撲通!”一聲,只見那團白色的影子已經躍入海里,向目標游去。
“墨哥哥!”
與此同時,岸邊響起一個尖利的女聲,一個身穿藍色連衣裙的女孩向這邊跑來。
入思怔怔地看著女孩,她從未見過長得如此好看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城裡嬌生慣養的花朵,面板雪白,頭髮黑亮,柔軟地披著,一張臉因急速的奔跑,顯得格外的慘白,焦急地看向那個奮力往海里游去的人。
在她失神間,突然便聽到眾人興奮地大呼:“救上來了!”這時才看到救上來的是一個小男孩,那個救人者卻在將孩子推上岸後,又朝海里游去,她這才注意到,落水者不止一人,還有一女子在海面上掙扎著。此時,海浪越來越大,她看著海面上沉沉浮浮的倆人,手不自覺地拽緊了鐵桶提手。她看著那人在一排排的海浪中,一點一點靠近了落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