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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珊瑚王國

頭蓋骨已經被鈍器砸碎,腦髓裸露在外,腦質受到了深度擦傷,流出的鮮血已經凝結成血塊,溢位物色如酒渣。他的腦子不但受了震盪,而且還受了挫傷。病人呼吸緩慢,時不時的痙攣使他臉部的肌肉扭曲,典型的腦炎症狀,感覺和動作越來越麻痺。

我給這位負傷的船員號脈。脈搏時有時無,肢體冰涼,我看他將不久於人世,而且無法救治。包紮好這個不幸的船員之後,我還為他調整了一下他頭上的繃帶,然後轉身問尼摩艇長說:

「他是怎麼受傷的?」

「這無關緊要!」艇長支支吾吾地回答說,「鸚鵡螺號的一次碰撞,震斷了一根操縱杆,正好砸在這名船員的頭上。您覺得他的傷勢如何?」

我遲疑不語。

「您儘管說,」艇長對我說道,「他聽不懂法語。」

我最後看了一眼生命垂危的船員,然後回答說:

「他最多隻能活兩個小時。」

「無法救治了?」

「毫無辦法!」

尼摩艇長的手顫抖起來,幾滴淚珠從眼眶裡滾落下來,可我一直以為他生來就不會掉淚。

我又觀察了一會兒這個奄奄一息的船員,生命正在慢慢地離他而去。在籠罩著電燈光的病榻上,他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我看見他聰明的腦門上過早地長出了皺紋,這大概就是長期以來他遭受不幸或苦難所留下的印記。我真希望從他兩片嘴唇間吐出的臨終遺言中能意外地發現有關他一生的秘密!

「阿羅納克斯先生,您可以離開了。」尼摩艇長對我說道。

我把艇長一人留在了這個生命垂危的傷員的房艙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為剛才見到的情形所深深感動。整個白天,我始終因某種不祥的預感而躁動不安。這天夜裡,我睡得不好,幾次從睡夢中驚醒,我彷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嘆息,猶如陣陣哀樂。這難道是死者用那種我聽不懂的語言發出的哀求?

第二天早晨,我登上平臺,尼摩艇長比我先到。他一看見我,就朝我走來。

「教授先生,」他問我說,「今天,您同意做一次海底旅行嗎?」

「和我的兩個同伴一起去?」我反問道。

「只要他們願意。」

「艇長,聽您的。」

「那就請去換潛水服吧。」

他隻字未提那個垂死或已死的船員。我來到尼德·蘭和龔賽伊的房艙,向他倆轉達了尼摩艇長的建議。龔賽伊急忙答應。這回,加拿大人也表示樂意跟我們一起去。

這時是上午八點。八點三十分,我們為這次旅行換好了潛水服,並且佩帶了探照燈和呼吸器。那扇雙重門已經開啟。尼摩艇長身後跟著十來個船員。這時,鸚鵡螺號距離海面有十米深,我們的雙腳踏上了這一深度的海底。

一道平坦的斜坡通往一處高低不平的凹地。這塊凹地大約有15法尋深,完全不同於我上次在太平洋海底散步時見到的凹地。這裡沒有細沙,沒有海底草地,更沒有海底森林。我立即意識到,這就是尼摩艇長那天答應要帶我去的神奇地方。這便是珊瑚王國。

植形動物門和海雞冠綱包含柳珊瑚目,這一目又分為柳珊瑚、木賊和珊瑚三科。珊瑚屬於最後一科。這種有趣的物質先是被歸入礦物界,然後被歸入植物界,最後又被歸入動物界。古人用它來做藥,今人用它來做首飾。只是到了一六九四年,馬賽人貝索耐爾才最終將它歸入動物界。

珊瑚是聚集在易碎、石質珊瑚骨上的微小動物群落。這類珊瑚蟲具有獨特的繁殖能力,透過芽生來繁衍後代。它們既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又分享共同的生活。因此,它們實行的是自然社會主義。我瞭解有關這種奇怪的植形動物的最新研究成果。根據博物學家所進行的非常準確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