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歲數,老大不小,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生,而是有過經驗的「已婚婦女」,如果單單因為提起某些事就臉紅一路的話,實在丟失面子。
於是挺直腰背,打起精神,還拍了拍臉蛋,就為證明自己非常地自然。
晏千好整以暇望她一會兒,「真沒有嗎?」
「……沒。」
所謂做賊心虛不過如此,說話時都不去看他的眼睛,尤其是男人目光深邃探究的情況下,她更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不對——她隱約感覺到這個男人是故意試探問的,那麼她在自己鑽洞前,先把他給埋了再說。
「好了舟舟。」晏千斂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知道什麼。」
「不就是浴室的事嗎。」
「……」
果然他就是明知故問的。
她深呼吸,想把被他牽著的手抽回來,再離他遠一些的時候,晏千彌補似地哄:「下次不在浴室了,好吧?」
男人語氣誠懇,認真地和她商量,眉眼所及之處都是她泛紅的臉頰,態度就像是哄一個小朋友。
雲月總算肯抬頭看他,然後輕聲應:「嗯。」
過一會兒,又聽他慢悠悠冒出一句:「沙發應該不錯。」
「……」
???
不是——
床是睡不下他還是怎麼——
淨挑點稀奇古怪的地方???
……
來之前,爺爺告訴過他們晏南風在住院部的病房位置,離電梯口很近,他們出來後便能一眼望見。
這時候人不多,病人都在病房裡休息,沒什麼人走動和喧譁的情況下,那邊病房鬧出的動靜顯得格外大。
人的情緒忍耐是有限度的,到達一個極端後就會忽視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歇斯底里地只想求一個事實。
晏南風的病房裡,慕青椋現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態。
一個以前出門要全副武裝,戴墨鏡都容易被認出來的女明星,此時在公共場合,就像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
也許病人都比她正常些。
慕青椋是最注重形象的人,現在的面目有些難辨,妝容拉跨,衣服和包包配色衝突,就連注重護理的頭髮都亂糟糟。
「所以你寧願把手廢掉,這輩子再也沒法碰鋼琴,也要和我分手嗎?」
「晏南風,你好狠的心,這些年來你究竟讓我怎麼做,才能對我有一點點的憐憫,我不需要你的感情,我只要你稍微在乎一點就夠了。」
「我就差到你寧願死,寧願剁手,寧願受盡世人唾棄,遭人辱罵渣男的地步嗎?」
「你說話啊——」
大概是吵過一輪了,這番話的氣勢足,可聲音太過於沙啞,就像是哀哭三天三夜的嗓子,很難分辨音色。
這段時間,慕青椋無疑是崩潰的,事業上接連不斷的打擊,感情方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漠然,這和外界評價她的「富貴花」「天底下最幸福的女明星」這樣的人設完全呈現出兩個極端。
一直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突然從高空中墜落,並且再無翻身的可能性,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外人可能在同情她的事業,衰敗的家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從十六歲時就喜歡你,過去的十多年我對你的感情只增不減,我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和你結婚,生孩子,過最普通也最幸福的生活。」
「你知道感情被辜負是什麼體會嗎,知道被所有人當笑話看有多難堪嗎,知道我從始至終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嗎。」
說著說著,慕青椋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