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全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有斷壁、血跡、殘肢、火焰。變形的汽車插在遠處兩層高的樓房牆壁上,斷斷續續能聽到幾聲慘痛呼號,更多的是無邊無際的沉寂。
爆炸帶來的熱量還沒有散去,被爆風吹上天的煙塵緩緩飄落下來,片刻就在地面蓋上了一層白灰。跟一分鐘前比起來,這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但在這空地的中央,還有兩個人站立著。那個被寶兒易容偽裝的女孩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冷得像冰,被稱作“閆先生”的冷峻男人雙手呈懷抱狀保護著她,絲毫不顧自己背後被燒得一片……
容遠驚愕——那是什麼?
男人的背後,西裝被燒盡,面板和肉被燒化,露出形狀怪異的金屬零件,幾根斷裂的導線不時地放出一點火花來,滋滋地響著。
“想不到他們還有這一手,大意了。”蕭蕭嘆了口氣,低聲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如果是我還沒有解除契約的時候,就算之前襲擊莊園的時候不死,現在這麼多的負功德,也足夠被連累致死了。你說對吧,阿策?”
但閆策雙目中已經失去了光澤,渾身僵直,就像是真正的機器一樣一動不動,自然也不可能回答她。
蕭蕭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將要湧出的眼淚。
……
容遠回過神來,就發現,寶兒已經停止了呼吸。他抱著女孩猶自溫熱的身體,一陣茫然。這一瞬間他好像想到了很多,也好像什麼都沒想。
“想救她嗎?”一個聲音忽然響在耳邊,帶著一種奇妙的神秘引誘,就像是神話中塞壬用天籟般的歌喉誘惑航海者使船觸礁沉沒一樣。
“已經死了的人,還有救活的方法嗎?”容遠問。
“有的。”
“代價呢?”
“如果是要你跟魔鬼立下契約呢?”那個聲音問道。
“不幹。”容遠乾脆利索地說。他抬起頭,看著那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少女,說:“雖然我對她的死很遺憾,但死了就是死了,為了挽回逝者而出賣自己的做法是愚蠢的。”他雖然不相信有“魔鬼”的存在,猜想這只是一個代稱,但不妨礙他立刻拒絕這種看起來美好實際上不知道有多少陷阱的建議。
蕭蕭為他的乾脆和絕情怔住了,一時口拙。她以為他至少會猶豫一下,問明白是不是真的有魔鬼再說。她愣了片刻,問:“這個城市裡,就沒有你在乎的人嗎?”
容遠堅定的神情波動了一下,雖然只是一瞬,但已經足夠讓面前的人看出他的動搖。
蕭蕭繼續道:“這個炸彈的爆炸範圍和威力比你眼睛所看到的還要大得多,被牽連其中的人數,恐怕是個遠遠超出你想象數字。挽回這一切的機會有且只有一次,而且越快越好。就算你不在乎這裡的所有人,但如果你回去以後發現真正在意的人也死了,你要怎麼辦?抱著他們的屍體哭嗎?到時候,就算你後悔此時的選擇也來不及了。”
儘管容遠清楚這個假設誇大威脅的成分遠遠大於真實的可能性,但他確實不能不在意,如果她所說的真的發生了,那……
“不要給自己留下後悔的機會。”蕭蕭就像是會讀心術一樣說道,“而且這個【魔鬼】不會索要你的靈魂,只會讓你揹負一些不好的東西——會是非常沉重的包袱,但依然有償還乾淨的可能性。到時候,我如果還活著,也會幫你擺脫它。”
“我在意的人受到波及只是一種可能性,但這裡死的都是你的人吧?”容遠問:“你就沒有為了拯救他們而獻身魔鬼的決心嗎?”
“如果我能,我會這麼做,但我現在已經喪失了資格。”蕭蕭道:“只有第一次訂立契約並且功德為正的人,它會給予一次賒欠的機會。”
“告訴我該怎麼做?”容遠決定聽完她的方法以後再考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