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說,“而且你還活著,大有作為。”
她用手託著頭,仍然不甘心。這女子的毛髮極濃,眉睫與鬢腳都美,唇上的汗毛細細密密,尤其性感。
她有她的好處,自然,何止一點點。
我說:“你就要開始新生活,請忘記這裡的一切。”
她忽然輕輕哼起歌來,那是改編自“卡門”的一首舊歌中之一句:“男人,不過是消遣的玩意兒,有什麼了不起!”唱定之後很寂寥地笑。
過很久很久,在隔桌摔牌聲中,她又哼:“什麼叫情,什麼叫愛,還不是男男女女在做戲……”
然後她站起來,旗袍角一揚,到別處去招呼客人去了。
編姐順著那調子不能自已,問我:“那時是什麼人填的詞?那麼好。”
“如果你開始懷舊,那就證明你已經老了。”我說,“我們走吧。”
王玉坐在一個男人身後,在叮囑:“打九筒,打嘛。”
那男人迷迷糊糊,幾乎把一顆心掏出來打出去。
我看得樂透。美麗的女人往往有九命。
編姐說:“我們要走了,保重。”
“謝謝你們來。”她站起來送客。
我也說:“祝福。”
“你們還在找姚晶的女兒?”
“你能幫我們?”編姐連忙問。
“我只知道她名字。”
我有心要試王玉,“姓什麼?”
“瞿,瞿馬利。”
王玉沒有說謊。
“她住在什麼地方?”
“她今年十八歲。我不知她住在什麼地方,但是不難找到她呀,為什麼那麼久你還沒有她的訊息?”
我啼笑皆非,“你倒是會說風涼話。”
她訕笑,“咦,你們讀書人有時倒是很蠢的,那女孩子是名校女生,你想想,本市有幾間名校?又有多少人姓瞿?”
我“呀”地一聲,立刻握住編姐的手臂,我們腦筋太不靈光。
真的,本市有幾間學校?
我們立刻開始這項地毯式搜尋。
別以為是簡單的事,校方多數不願透露學生私人資料,並且懷疑我們的身份。
幾經艱苦,四處托熟人,我們才查遍了本地數十間名校。
沒有瞿馬利。
兩星期後,我們開始追查次一等的學校,已經有點氣餒。
直覺上我們認為瞿馬利冰雪聰明,容貌秀麗,學業優秀,故此不似念普通中學的人。
這項工程那麼瑣碎,做得我與編姐精疲力盡。
在這當兒,王玉已經順利嫁到美利堅合眾國去,這裡少了一顆閃亮的明星。石奇真正開始寂寞,他生命中兩個比較重要的女性都離他而去,沒有靈魂的他,雙眼中為此添增一層深度。
石奇時常伏在桌子上,下巴枕住雙臂沉思,同時也聽說他身邊的女孩子換了一個又一個。
壽林大方地打過電話來,稱我們為“女坐家”——“兩位女坐家坐在家中作些什麼文章?”
越是客氣越顯得這段感情沒有希望。
而張煦早已隨著他母親及新愛人返回老家。
只有我與編姐小梁,像兩個呆瓜似的,仍為這件過氣的事心煩。
我們沒有收穫。
連少數國際學校都找遍,但仍然不見瞿馬利小姐。
編姐咕噥,“又不能此刻放手,但我快要見底,一文不名。”
我難道又沒有同等樣的煩惱?
編姐忽然問:“……姚晶的錢?”
“不!”
“現在是你的錢了。”
“這筆錢每一分每一毫都要用到女童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