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天在外忙的半死,心裡又總是放心不下那半刻也閒不下來的妹子,回來還要聽一個陌生女人哭哭啼啼的,且這女人還一口一個夕晚侮辱了她。強忍著厭煩之意又是勸說又是保證,最後天都快亮了才將這女人打發走。
他凌辰又不是傻子,好歹是個讀過書的女師傅,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再者,就算是有委屈那也不該三更半夜出現在一個男人的房裡,還怎樣都趕不走,傻子也看的出她打得是何主意。
小唯從兄長的神色裡瞧出自己所料不錯,於是見好就收,悻悻然道:“她那是見巴結無效,便想方設法的刁難我……”
佳瑤插了句嘴:“那女人還讓小姐罰站呢。”
“嗯?”槍口成功調轉。
“大少爺,如今雖已開春天也漸漸轉暖,然而若是頭上頂著一大盆冷水站在最迎著風向的方位……”佳瑤欲言又止,其實她也不想見到那女先生,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能忍著不鬧不是怕了那先生而是不想大少爺為難。
小唯繃著一張臉,貌似很生氣,只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蓄滿了霧氣,看在凌辰眼裡倒像是受了委屈卻不願訴說的倔強。
可是凌辰似乎忘了,這雙眼睛裡的霧氣實乃天生的。
“夕晚。”他軟了語氣,又喚了她一聲。
“她對我百般刁難就是想激怒我!”小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背對著凌辰:“因為整個般若鎮的人都知道凌府的二小姐頑劣不堪,如果她把我激怒了我一定不會輕易饒了她的。到那時只要她在你面前和整個般若鎮拌拌委屈,然後再說上幾句我的壞話,哼哼!”她故意大聲道:“大哥,你兇我!”頓了頓,又無比哀怨:“我就知道我不招人喜歡頑劣不堪舉止粗鄙還經常惹大哥生氣……大哥信疏不信親也是情有可原……”背對著兄長的她捂著抽蓄的嘴角,她真有這麼差勁麼?然而這一幕看在凌辰眼裡倒像是在擦眼淚了。
“那你也不能這麼對人家。”凌辰不由自主的緩和了語氣,怒氣漸漸消去。“所以你就大半夜的跑到那女先生家,然後一根白菱吊在了人家房門口?”他倒也不是真的怪小唯,不過是氣自己沒能盡好做兄長的責任讓她受了委屈。再一想起自己妹子做的事,不禁啼笑皆非。虧他一開始還擔心她這刁蠻的性子會誤入旁人的陷阱以致吃了虧去,真是越來越胡鬧了,這丫頭怎麼這麼多的鬼點子。
覷見那義薄雲天蔚藍色的一角,小唯回身,訕訕笑笑:“誰讓她惹到我的。”她才不會真的把自己吊在那裡,不過是紮了個稻草人然後套了一身白衣放在那位女先生家門口。
那女先生瞧不起她也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什麼真的大家閨秀,姑且聽聽也就罷了,說不定哪天自己和人對上了還能攢些罵人的措辭呢。然而那女先生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出言重傷佳瑤,說什麼凌夕晚心裡存了齷齪的念頭,是以才讓自己的婢女去勾引傅聞君的護衛,果然是奴才配奴才。
身為婢女,對方又是自個兒小姐的教書先生,佳瑤當然不能出言不遜,若據理力爭,姑且不說別的,單憑一個丫鬟這般沒有規矩多少會壞了凌府的名聲。是以,佳瑤只得忍著。
而那女先生之所以中傷佳瑤是因為佳瑤是凌夕晚的婢女,而凌夕晚曾瞞著凌辰羞辱過那女先生。至於原因為何,聽佳瑤說,那女先生仗著自己書讀得多就出言勸誡了幾句凌夕晚,至於這個“勸誡”怕是並非這般好聽。凌夕晚本就土匪窩子出身,又被兄長慣得無法無天,是個點火就著的主,何曾被人指著鼻子罵過。
凌府是般若鎮有名的大戶人家,整個般若鎮也就傅府與凌府這兩家大戶人家,私下裡般若鎮的居民都叫這兩個家族為“強龍”與“地蛇”。且兩人又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只可惜傅聞君是外來的,家裡不但有四位紅顏知己還被凌府的二小姐揚言佔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