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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頁

我的眼裡浮現出了淚花,說我不在乎,那又怎麼可能?

於是我沉默了下來,不願再開口說話,害怕一開口就成了怨婦,成了祥林嫂。

就在那段心情低落的日子裡,在那個乞丐堆裡,某一天,我忽然發現了另一個和我一樣頹廢沮喪的人。也許是心情相似的人的身上總有一種奇異的磁場吧,而這種磁性的吸引力能使你很容易發現你的同路人。

他是一個很神秘的男人,留意到他很偶然。

那天,他很晚才回到破窯,手中拿著一瓶燒酒,渾身都是酒氣,嘴裡胡謅著什麼,龐大的體形搖搖晃晃,行過之處,乞丐們捂著鼻子紛紛避開。

他橫倒在稻草堆裡哭著,喊著,但沒人能聽清他在說什麼。他的胡吼亂叫擾亂了眾乞丐們的清夢,吵醒了他們,可沒人敢上前制止他的大嚷。可能因為他的龐大身形,也可能是因為他腰間佩帶的一柄短劍,都在顯示這決不是一個好惹的男人。連那些乞丐堆裡的地痞們都不敢上前去。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他在嘔吐了一地的汙穢物後才沉沉睡去,整個破窯頓時安靜下來。他的嘔吐物味道伴著吹進來的冷風,充滿了整個破窯。

半個時辰後,我忍不住起了身,拿起放在牆角的一把掃帚,開始清掃起他的「戰場」。整整忙碌了一個時辰才清理完畢,我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無意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恰好睜開了眼睛。

他撐住身體,從稻草堆上坐了起來,靠在了土灰牆上。看著他凌亂的長髮,和我一樣的滿是汙跡的臉龐,我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憐憫。拿起了水壺,我走到他的身邊,遞給了他。

他遲疑一下才接了過來,喝了兩口後,又還給了我,低低的啞聲,「謝謝。」

我對他微笑了一下,把水壺輕放在他的身邊,轉身就離開了。

從那天起,我們就慢慢熟識起來。說也奇怪,他是一個不喜交際的人,我也是一個不喜與人交際的人,但不知為何我們兩人就是能聊得來。我們常常圍坐在火堆,一聊就是半個晚上。他說他的名字叫寧多柯,在這個小城的破窯裡住了快兩年了。聽到這話時我還愣了一下,憑著一股子直覺,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乞丐。我曾不著痕跡的打量過他,他雖然一副邋遢相,滿臉黑汙,但是眉宇之間的那縷英氣,以及一雙極為有神的眼睛,都在顯示這決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且他的高大結實的身體,緊繃的胸前肌肉都在顯示他是一個曾經習武過,或者曾經過特殊體能鍛鍊的人,

當他從稻草上站立起來的時候,一種猶如守衛騎士的高貴氣質就那樣散發出來。我猜測他可能是某個落魄名門之後,或者是某個逃避仇家追殺的世族子弟,反正決不是一個一般的乞丐就是了。

我旁敲側擊過他的身世來歷,可他每次都能極有技巧的繞開。又過了一段日子,他反倒對我從哪裡來的有了興趣。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下雨在暗月國是很罕見的,可那天卻下起了很大很大的凍雨。我們正走在回破窯的路上,大顆大顆的雨珠就落了下來,我們倆慌忙向前奔去。

「你的頭髮居然是黑色的?」他偶爾轉頭看到了我,很驚訝地問。

我被凍雨淋得直發抖,在雨中大聲回答他,「你每天都看到我,難道還不知道我的頭髮是黑色的啊?」

他有些狼狽地回答,「我以為是芬芳之水染成的黑色。」

我噗嗤笑出聲,「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錢去染頭髮啊?」

回到了破窯,他不著痕跡地問我從哪裡來,我也很巧妙的避開了他的問題。他既不願意回答我,我幹嘛一定要回答他的。

日子就在波瀾不驚中度過,又過了一個月。

我每天都會去城中心乞討,這天生意好,回來得晚了一點。天色已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