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
青衣人的慘死,激起了公憤,兩名老道首先搶出,怒叫著雙劍齊上。其他的人也一擁而上,咒罵聲大起。
人魔已狂攻了十餘招,在周夫子的劍下佔不了絲毫便宜,而且有逐漸失去優勢的現象,一看眾人咒罵著湧到,不由暗暗心驚,虛攻一杖乘機後撤,急叫:“鬼婆,引他們到山林中拼命。”
鬼婆一發覺八表潛龍不易對付,早萌退意,應聲急撤,兩人退入林中,兩面一分。
人魔並不想擺脫周夫子,一面掠走一面厲叫:“小輩們,老夫要逐一剷除你們,倚多為勝的局面,你們保持不了多久的。”
周夫子御尾狂追,也一面招呼同伴:“不要管鬼婆,先斃了老魔再說,不可分散,追!”
竹刀陣旁躺著的怡平,開始強忍痛楚,為生命作最艱苦奮鬥的掙扎,移動麻木的手腳,向山下一步步爬行,鑽入叢林,爬過荊棘。草枝與荊棘觸及創口,痛楚已令他麻木,本能地拼命爬行、爬行、爬行——
他必須趕快離開現場,走得愈遠愈好。而且,狗腿子們會循跡追來,如果不能找到可掩去痕跡的地方藏身,同樣逃不出他們的毒手。
人魔鬼母決難應付九個人的圍攻,因此狗腿子們很快便會轉回現場找他的。
想起死在竹刀陣內那位仁兄的慘象,他感到一陣噁心,毛骨悚然,如果闖人陣的人是他的話……
他唯一的生路是逃,逃得遠遠地。
滾落一處小坡,腹部胸口與大腿的抽打劍痕,開始掙裂原已凝結的創口,鮮血不斷流出。
失血過多,他真的有點支援不住了,頭暈目眩,手腳發軟,口乾舌燥……
但他必須支撐下去,他不能認輸,認輸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與精力,死畢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
不知經過了多久,他發現自己到了一條丈餘寬的小溪旁,剛想爬近喝水解渴,突覺上身一沉,眼前一黑,腦袋似乎撞上了什麼物體,便失去知覺。
他以為他已爬出好遠好遠了,其實還不足兩百步。
久久,他終於甦醒,原來他跌入溪旁的一個大洞中,腦袋撞在洞壁上昏厥的。
喝了幾口水,他幾乎無法爬離水邊,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伏在岸邊喘息。
驀地,他聽到左方不遠處有語音傳來,他第一個念頭是:有人找來了,一陣寒顫透過全身,他絕望地嘆息一聲。
當高嫣蘭獲得神簫客掩護,逃離白鶴寺百十步,便往路旁的樹林一竄,扭頭向跟來的公孫雲長低叫:“越野而走,全力脫身。”
遠出裡外,已可看到嶽州的城牆。
公孫雲長心中一定,腳下一慢,欣然說:“好了,距城僅有裡餘,不怕他們追來了。這地方我不陌生,路就在左首不遠。”
他領先使走,從林隙中看到了南門至白鶴山的小徑。
“我們安全了。”他如釋負重地說。
高嫣蘭突然一拉他的手臂,向下一蹲,低聲說:“有人從城裡來,瞧!認識這個人嗎?好面熟。”
“唔!是有點面熟。”公孫雲長點頭說。
一個穿青勁裝佩劍掛囊,年約半百的豹頭環眼大漢,正無牽無掛意氣飛揚地大踏步從北面來。
記得那天在五湖釣叟候前輩的村子裡,與摘星換鬥同時現身,站在摘星換鬥下首那個人……”
“哎呀!我記起來了,就是這位仁兄。”公孫雲長也想起來了。
高嫣蘭銀牙一咬,悄然潛行。
“高嫣蘭,你幹什麼?”公孫雲長拉住她低聲問。
“擒住他問口供。”高嫣蘭沉著地說:“問問封鎖的情形,今晚我一定得離開,不然我恐怕逃不出他們的魔掌,多留一天便多幾分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