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昌、郭榮這會兒都想著抬起屁股告退。
反正這時候他們說什麼話都是錯,還不如避而不談。
「周元、姚惜水,五日前趕往楚州見信王、阮延等人,所謂『嫡子』便是他們能做的文章之一,偏偏王家也有些人心思浮動,這不是幫著添亂?」韓謙苦笑著說道。
「這些事又不是不能私下告誡,何必如此興師動眾,還要上什麼摺子?」趙庭兒看向抱著幼子的王珺,說道,「姐姐,你也不數落他?我剛才人還在書院裡呢,這眨眼間的工夫,訊息便傳得沸沸揚揚,這要真上摺子,我只能帶著文信、文媛回敘州了。」
韓道昌、郭榮兩人虛坐那裡,這會兒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溫暮橋卻是若有所思的拈著白須。
「既然這事驚擾這麼大,真上摺子的話,必然會引起諸多猜想,」王珺抱著已然入睡的幼子,遲疑的看向郭榮、韓道昌、溫暮橋問道,「大伯與郭大人、溫老大人,倘若你們並不知道我與庭兒都沒有爭名份的心思,也不知道夫君將來真要立繼承人也只會選賢,不會在意名法,你們會如何看待此事?」
聽王珺這麼問,韓道昌、郭榮遲疑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敏感的話不好說得太直接。
投附棠邑之後,向來低調做人、虞養宅院、遊山玩水不問世事的溫暮橋,這時候拈著白須說道:「夫人大概不會僅僅是想說外人會認為侯爺此舉,乃是記恨蘭亭巷之禍吧?」
「這僅僅是其一,外人要這麼想,對我王家也有益無弊,至少不至於會被立時拖入漩渦之中,」王珺說道,「但夫君如此急切的上摺子,外人或許會猜想夫君又有什麼其他出乎尋常之舉吧?」
「夫人是覺得外人會誤以為侯爺急於立嫡,其目的就像當前金陵逆亂時的情情形一般,有意領兵再涉險地作戰?」溫暮橋說道,「不過,大概也只有外界認定侯爺即將親自率兵馬參戰河淮,一些牛鬼蛇神才會真正的跳出來……」
「要引蛇出洞嗎?」韓謙想上摺子請立文信為世子,純粹是看兩家女眷的樣子心煩意亂,卻還沒有想這麼深,但既然王珺、溫暮橋說到這話題上,他禁不住深思起來。
「唯有引蛇出洞,接下來的局面才會稍稍清晰一些,要不然的話,侯爺不出兵也不是,出兵也不是,是個滯局——溫某覺得夫人所說此策或許值得一試。」溫暮橋說道。
第六百七十七章 反應
在正室王氏好不容易剛有了生養,韓謙卻馬不停蹄的上書請立庶子韓文信為黔陽侯世子,這事彷彿一顆石子突然間砸破平靜的湖面,在金陵所掀起雖然談不上驚濤駭浪,也是層層漣漪,令朝野議論紛紛不休。
雖然說前朝中前期就有家族財產諸子均分的新律,甚至還允許私通生子從父入籍,但宗族祭祀以及恩蔭等政治權力,還是嚴格由嫡長子繼承;而到前朝後期由於藩鎮割據、戰亂頻生,為保證宗族勢力的傳續與強大,不會被諸子均分家產而削弱,嫡長制甚至一度出現退後。
而王侯之家,倘若嫡妻所生之子實在不肖,也不是沒有請廢改立的前例,但也沒有嫡子剛剛出生沒幾天,就迫不及待請立庶子的道理。
當然,韓謙冒天下之大不韙請立庶長子,也沒有引起特別大的爭議。
或許在棠邑之外,更多人的心態,還是想著看黔陽侯府的後宅,什麼時候會鬧出嫡庶相爭的鬧劇出來,大家都有好戲可看,而大家也都很清楚,韓謙這些年一直都胡作非為,他想在棠邑做什麼,外界似乎都怎麼能成功阻止過。
朝野也不乏有人猜測韓謙選擇這個時機上請立摺子的動機是什麼。
要說韓謙對當年的蘭亭巷之禍耿耿於懷,迎娶王文謙之女也僅僅是出於對棠邑有利的政治聯姻目的,與王文謙之女並沒有什麼感情,也許從心裡早就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