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一通感慨,也是正常,她現在心裡象是油烹一樣,整個坐立難安,哪裡還有心思細究好友是不是意有所指。只覺得小桃話中‘嚥氣’‘後悔’二字說不出的刺耳刺心,實在忍不住掉下淚來,趕忙拿袖中籠的帕子擦了。
小桃故意問道:“紫煙姐姐,你怎的哭了。可是身子不舒服麼?”
紫煙順勢答道:“沒事,只是剛才迷了眼,眼睛有些不舒服。”
小桃暗自好笑,這屋裡雖開著窗戶,但窗簾紋絲未動,哪裡來的邪風?她此時見了紫煙的態度,已知她心裡對聶川還是不捨的,並且百分之二百的肯定了她定是知道這事情的內裡情由。小桃覺得今日給紫煙的刺激已經夠大,這不是一次兩次便能將她說通的事,方得慢慢行事才好。她得給程紫煙一個自己思考琢磨的時間。
但她哪裡知道,她在程紫煙屋裡說這番話時,程嬤嬤方才喝了藥卻睡不著,想到樓下店面看兩眼,卻經過紫煙房間時,聽到了小桃和紫煙兩人的對話。她那個年紀和性情也本不是個愛聽牆根兒的人,只是猛地聽到聶大夫二字,便象讓鬼纏了身似的站住了腳,直聽小桃發完那一通牢騷才罷。這時她也沒有心情再去店面,默默的轉回身回了自個兒房間,重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頭頂紗帳,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桃今日這劑猛藥下完,便推說還要去鋪子裡就要起身告辭。紫煙送她到樓下。喜鵲早將買來的幾樣點心水果送上,紫煙道了謝,又腳步沉重的返回屋裡,心裡象打翻了五味瓶兒,酸甜苦辣混在一起,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便趴在炕上哭了起來。
小桃再回到樂府,卻已過了飯點兒的時辰,因早上她帶著兩個丫頭出門早,這時卻都有些餓了。便叫丫頭去廚房傳飯去,哪料那丫頭去了卻見飯菜都已分發沒了。
原來小桃經常白日裡都呆在鋪子裡。便經常在外面吃飯,若哪天留在家中便讓丫頭提前告訴了廚房,再預備自己的那份,豈料她今早出去時卻忘了叫人告訴廚房留飯,因此廚房裡還以為四小姐在外面吃了,便沒留那一份兒。直到桃仙居的丫頭找去,廚房裡幾個廚娘趕緊現通開火,現炒了幾個菜又裝了食盒。
這時天色慢慢陰起來,倒颳起了一陣風來,桃仙居院子裡登時涼快了不少。小桃覺得跑了一上午身上的燥熱這時減了不少,便叫喜鵲和畫眉將屋內她們吃飯的矮桌搬到了院裡的桂花樹下,藉著這陰涼好好吃飯。
畫眉又將屋裡藤椅搬了出來,放在一邊,小桃便躺了上去歇了一會兒,看看院子裡幾棵樹,濃濃的綠蔭覆住了欄干,樹影子隨風輕搖,芭蕉蔭下,一隻蚱蜢快速的從一片草葉蹦到另一片草葉上,一會兒便沒了蹤影。小桃笑了笑,便仰在藤椅上閒望著天上明淨的藍天白雲,閉上眼靜靜兒地乘涼。
喜鵲笑道:“姑娘,你可別睡著了呀,還沒吃飯呢,吃完了再睡吧。”
小桃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廚房裡的小珍和桃仙居的粗使丫頭豆兒才提著食盒進院子來。喜鵲和畫眉接過食盒擺飯,畫眉問今日飯怎麼這樣遲,小珍便將事情講了,畫眉這才沒說話。
小桃一眼瞧著了小珍,便揮手將她叫到跟前兒,見她本來梳得順順的額髮前剪了一排密密的瀏海兒,將那個被鐲子砸的大包盡數掩住了。
小桃覺得她這方法倒巧,撥開她瀏海看了看她額角,見那包比前兩日小了些,因包上塗了些黑綠色的藥膏,倒看不出來顏色。
“怎樣,這包好些了?還疼得厲害麼?”
小珍滿臉是笑的道:“多謝姑娘記掛著。我前晚塗了些藥膏倒不是那樣疼了,只是還有些漲鼓鼓的,過半個月就沒事了。”
小桃笑道:“你倒是個愛美的,還知道剪一排子瀏海兒擋著,還別說,這樣一看,倒更顯得俏皮些了。以後就這麼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