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全都纖毫畢現。
然後,時間驀地停止了,河流突然轉向,翻騰,形成一個漩渦,將意識吸了進去。就在一瞬間,眼前現出一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一雙晶瑩如鏡的眼眸。四目相對,倒映出對方的一切——被時間和記憶所圍繞的靈魂。
長河繼續奔湧。只是已經不是原先的那條河,那些水,那個人生。
家境貧寒,被導師收為學徒,逐漸摸索魔法世界的奧秘,獲得破譯黃金卷軸的機會,積累令世人敬仰和畏懼地強大實力,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但最終迴歸到孤寂的奧法之路……
兩條時間的軸線一齊向前推進,似乎永遠不會改變方向,但在某個點卻突然停頓,然後突破了空間的壁壘,跳出維度地界限,交匯連線在一起。
羅迪醒了過來。
雙腳踏在堅實地土地,陰冷的風徐徐拂動髮絲。四周是一望無際地荒原,平坦、單調、灰暗、毫無生機。抬頭望向蒼穹,無盡的深邃,又是冥界的天空。
遠方慘白的白骨山脈,一個巨大的黑色光柱直直插入虛空,仿若混沌初開、天地剛成時,就早已經屹立在那裡。
苦笑一聲,羅迪搖搖頭,無奈地向那邊走去。更多的卻是仇恨,對陽光、對生命、對活物的仇恨。在腐朽神力的侵蝕下,昔日的太陽武士聖光不再,如今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嗜血魔怪,一隻由生者轉化的亡靈生物——黑暗武士!
邪惡的靈光籠罩全身,每踏出一步,都在地面印下一個黑色的腐朽足跡。感覺到聖物被毀,殘存的一絲意念讓奧庫斯特無比憤怒。凹陷的眼眶中頓時綻射出火紅的光芒,和那些永墮黑暗的亡靈一模一樣。
強勁的氣流橫掃而過,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聖堂武士攔在面前,依靠靈活的腳步和迅捷的劍法,將奧庫斯特死死纏住。而另外兩個武士則守護在主祭身旁,用特有的聖療法術對傷口進行醫治。
主祭索爾茲臉色蒼白,鐵青的嘴唇不住抖動。大量失血和傷痛令他無法集中精神,更不要說施展出神術。額頭和臉頰沾滿了鮮血,黏糊糊的讓他狼狽不堪。經過簡單處理,被斬斷的手腕不再流血,但傷口邊緣仍呈現出焦黑的顏色。他知道,這是被強大的邪惡氣息所汙染的跡象,只有回到神殿後才能完全治癒“全都是廢物!”心中惱火異常,他粗暴地推開身邊的武士,猛然站起身來。濃霧漸漸消散,夜空中繁星點點,柔和的月光流淌下來,但卻不能給他心中帶來半點光明。
突然間,遠處有人影晃動,沿著小路向林中跑去。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整個事件的元兇,那個黑袍的邪教祭司。
“想跑?”主祭索爾茲抬起手臂,遙遙指著那邊,厲聲命令道:“殺了他!快去殺了他!”
光明之石被毀,對於神殿眾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憤懣、悲哀、仇恨,全都在這一刻發洩出來。兩個聖堂武士嗷嗷叫著,不顧一切地追了過去。
體內陣陣空虛,邪教祭司知道自己法力耗盡,已經沒有了反擊的能力。而論起體力和耐力,更無法和受過嚴苛訓練的聖堂武士相媲美。既然無法躲過追殺,他索性放緩腳步,轉過身,坦然的迎向敵人。
“死亡並不可怕,萬物都有歸亡的一天。”作為一名祭司,他並不畏懼死亡。他知道,此次行動給光明一方造成了重大的打擊,自然極大取悅於黑暗的神祗。單憑這樣的成績,即使死去,他的靈魂也會被神祗引導到其國度,成為一名倍受眷顧的祈並者。“只是,究竟是誰毀掉了光明之石?”他低聲喃喃道。
神殿的人只知道聖物毀在他的手中。但事實,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整個計劃都是他一手策劃,他自然清楚極限所在。能封印聖物,將其埋入地下、或投入到深海中,而不被神殿找回。這已經是他所能設計的最理想的結果。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