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絲淒厲,她慢慢舉起藥碗送到嘴邊,閉目之時,兩滴眼淚滾落在湯藥裡。
楚楚見琥珀這般模樣,有些不安,“舅母?”
範三太太一笑,“沒事!”
琥珀卻在這當口,一起灌下了所有湯藥,完了眼睛死死盯著範三太太,旋轉碗口晃來晃去,“太太!”
範三太太和煦一笑,“好,來,過來坐下。”揚聲叫了一聲,“王嬤嬤。”王嬤嬤應聲進門,“太太有何吩咐?”
“去傳飯菜到這裡來,我今天陪表小姐用餐。把琥珀姑娘那一份也端來,嬤嬤與她一起用餐,完了,給她講一講范家規矩,她明天起就不是丫頭,是通房了,等回了京城回過老爺子,再升她做姨娘。”
琥珀忙著下樓,“我也去幫忙。”
範三太太眼裡含笑,口氣卻不容她反駁,“你身份不同了,就別忙了,來,跟這坐著,等會子回房,我就告訴老爺,讓他收你。”
大家一起吃飯,喝茶,足足一個時辰後,範三太太揮揮手,“你先下去,我與表小姐說說話,你讓春分來接我。”
琥珀答應一聲去了。
楚楚忙問範三太太,“舅母,那湯藥?”
“避子湯!”
正文第74章
‘避子湯’三字一出,楚楚整個人頓時呆傻了。
範三太太知道楚楚不能理解,笑一笑,“覺得我狠毒是罷?”
“沒,沒有,只是有些吃驚。”
面對範三太太,楚楚不知如何答對,她想說,範三太太琥珀都是狠角兒,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嫁入豪門。
範三太太卻不以為然一笑,道,“我何曾不是從你的年紀過來的?可是一旦入了宅門就身不由己了,你不爭,別人會爭,你知道為什麼蘭君與他弟弟差了六歲?”
見楚楚茫然,範三太太繼續言道,“蘭君一歲上頭我又做了胎氣,一個成型的男胎無端端滑落了。”
楚楚心絃一顫,“難道有人搗鬼?”
範三太太點頭,“我初時也沒注意,還道自己大意了,誰知我落了胎,他們還不滿意,繼續給我的飲食裡搗鬼,幾天後我又害了血崩之症,不是我身子強健,老爺子搬來了太醫,我就一屍兩命了。”
饒是多年前的事情,範三太太說起來依然聲音梗咽,楚楚連忙替她抹背順氣,“別想了別想了,已經過去了。”又到了熱茶遞給她。
“是啊,過去了,可是楚楚你知不知道,那之後,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身上淅淅瀝瀝就沒幹淨過,若不是生在富貴家,加上老爺子的面子,太醫住在家裡治療,我哪有今天?老爺子是我的恩人啊,他是好人,楚楚,你要聽外公的話,別叫他傷心難過。”
“嗯嗯,知道了。”楚楚心裡堵得慌,連連點頭,因問道,“怎麼這般狼心狗肺,查出來是誰沒?”
“嗯,你舅舅奶孃的女兒,從小服侍你舅舅,識文斷字,你舅舅引為知己。原說為了子嗣計,準備將她收房,誰料我有了,她們母女就起了壞心。”
“啊?後來呢?”楚楚知道,像范家這樣詩禮人家,對家裡老人格外優渥,奶孃又有半娘之恩,故有此一問。
“他們一家在府裡服侍幾代人了,老爺子也不好把他們怎麼樣,只賞了她們每人三十鞭子,一家子老小都攆到關外墾田去了。”
楚楚見範三太太臉上有淚,忙忙絞帕子給她擦臉,擦了油脂膏,嘴裡唸叨叨,“好啦好啦,您現在正宮娘娘,太上皇皇上雙重寵愛,還有我楚大俠仗劍護駕,一切牛鬼蛇神,無不望風而逃。”
範三太太笑,“咋咋呼呼,知道我為什麼當你的面做這樣機密的事情?舅母我當你的面做惡人,是不想你再吃我怕的苦。”
範三太太說著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