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巷外街角,兩個五十餘歲的老者從一戶圍牆上探首出來,小心打量著四處值守及提著燈籠的巡邏趟子手。
二人盡皆一身黑衣,手提鋼刀。左邊禿頭老者,目光炯炯,銳利如鷹,掃視一番各處隱蔽角落,低聲道:“暗哨不少,可得小心了……”
右邊老者一頭白髮,低聲道:“福威鏢局姓陸的小子手段不差,竟能把這些武功低微的雜魚調教的如此精幹,倒也不容易……”
禿頭老者頷首贊同,“聽說那個陸小子在華山時頗受封不平看重,還請嶽不群傳授了他一門絕技……
能讓嶽不群拿得出手的絕技定然不差,可惜那陸小子年紀太輕,功力淺薄,未必能將絕技發揮出幾分威力……”
白髮老者提醒道:“還是小心些好……看那裡!”說著目光示意老宅院牆外一株高大的枯朽死樹。
忽地,烏雲遮住了月光,天地齊齊一暗,伸手不見五指。
二人立時躍身而起,無聲無息的掠過巷子,落向那枯樹,腳尖先後在枯樹上一點,借力騰起,悄然落向圍牆內的一間矮房。
須臾烏雲飄移,月亮再次露出半張臉,清輝遍灑。
矮房上已不見了二人的身影……
老宅佛堂,夤夜燈火通明,門前值守者站得筆直,一絲不苟。而裡面禿頭老者和白髮老者竟毫無顧忌的四處搜查,先是翻尋佛經,繼而揮掌如刀,將供桌、木魚、蒲團等物一一劈碎砸裂。
白髮老者還飛身而起,趴在屋頂破碎的洞口仔細檢視。
好半響,兩人才停止動作,聚在一起,禿頭老者道:“劍譜確實被人取走了,無甚顯眼痕跡……”
白髮老者眼神一眯,“我倒有些發現……那屋頂破口的木稜上有股屍臭味兒,而且分明是被強橫掌力劈開的,不是江湖第一流的拳掌行家怕是做不到……”
禿頭老者疑道:“屍臭味兒?……腐屍功?……焚屍拳?……劈棺手?……陰煞勁?……”一連報出數種以屍毒輔助修煉的旁門邪功。
白髮老者道:“福州這一片兒……好像只有‘大力劈棺手’趙抗柩!”
禿頭老者點頭,眼神寒光閃爍,“不管怎麼說,先去趙抗柩家裡搜查搜查就知道了!”
尋道些許線索,二人不再逗留,出了佛堂,徑直飛身躍上房頂,施展輕功潛走。
門前、房頂本來皆有值守的鏢局精銳,此時卻一動不動,任由二人離去。
另一側的陳舊閣樓上,兩道黑影靜靜立在陰影處下的破窗後,遠遠俯視著佛堂處,將禿頭老者、白髮老者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其中一人沉吟著開口,“‘禿鷹’沙天江、‘白頭仙翁’卜沉!……沒想到是嵩山派的先上鉤……”話音中川味兒甚濃。
另一人道:“餘觀主好眼力,晚輩佩服……
等下我去通知餘師弟、令狐師弟、林師弟,我武功低微,一旦碰上禿鷹、白頭仙翁這般高手怕是自顧不暇,還要勞餘觀主多多照應他們三個……”
川音再現,“陸賢侄放心……”話落身形向後一退,即隱沒不見。
剩下一人又耽擱了一會兒,才呼的穿窗而出,手提長劍從閣樓躍下,疾步奔到佛堂門口,冷哼一聲,隨即出手解開值守趟子手的穴道……
“陸總管……屬下死罪!”四個趟子手一齊跪地請罪。
陸守痕看了看屋頂上仍舊不能動彈的那個趟子手,厲聲道:“去解開他的穴道……等下要更加小心……”說罷轉身離開,向著鏢局趕去。
月光之下,令狐沖、餘人彥、林平之、陸守痕四人一齊施展輕功,疾步縱躍,奔行在一片又一片林間小路上。
餘人彥問道:“陸師兄……沒有確定那兩個人的身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