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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部分

有任何遲疑,宇文憲當即策馬挨近石之軒,徑直質問道:“伏擊之地究竟在哪兒?為何還沒到?”

石之軒從沒想過自己以宇文憲為餌,吸引齊軍追兵踏入伏擊圈的計劃會瞞過宇文憲這等智勇雙全的沙場老將。

即使此刻針對宇文憲的算計得逞,伏擊得勝已然是大勢所趨,他也沒有多費唇舌和盤托出,拼命拉仇恨的意思。

因而不鹹不淡地應道:“快了……”

宇文憲勃然大怒,“馬上就要天黑了,到時即使將追兵引入了伏擊之地,本王麾下也至少有三千戰馬會脫水而死,這後果你負責?”

石之軒難得大方一次,“大勝之後,繳獲的齊軍戰馬任你先挑選三千匹!”

宇文憲冷笑不止,“那你最好祈盼祖宗保佑,到時候繳獲的戰馬能夠湊足三千匹,否則本王定會向陛下參你一本,讓你人頭落地,以正軍法!”

石之軒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本將夏秋時節率軍從吐谷渾虜獲的戰馬足有兩三萬匹,積功升任上柱國,陛下又怎會為了區區三千匹戰馬而問斬本將?

齊王疲勞過度,發昏了吧?”

宇文憲怒不可遏,“你……”卻又無可奈何。

事實上,並非他小覷石之軒麾下的萬餘精騎,畢竟那是大周主力裡一等一的強軍,而是他深知,騎兵在曠野浪戰,即使遭遇伏擊,見勢不妙亦可拔馬便逃,即使同為騎兵的追兵瘋狂追擊,也難很斬獲多少。

就像近日來,他麾下的萬餘步騎先後營救出被齊軍圍逼的宇文盛所部、宇文椿所部,又承擔斷後重任,與齊軍追兵且戰且退,一路苦戰不竭,五千步卒損失殆盡,僅剩了有馬可乘的中高階軍官,但五千騎兵卻損失甚微!

同理,即使後面這兩萬齊軍精騎踏入石之軒麾下萬餘精騎所佈置的伏擊圈,齊軍的數量優勢仍然不可忽視,只要犧牲小部分精銳,不難衝出一個缺口,突圍而去。

若是齊軍能夠萬眾一心,發狠猛衝,死戰到底,甚至有反敗為勝的可能,儘管最終只可能是慘勝!

唯一能夠抹平兵力差距的關鍵,就是石之軒麾下的萬餘精騎乃是以逸待勞,而齊軍兩萬精騎此時已然耗去至少七成的精力體能!

很顯然,石之軒正是想要儘可能多的消耗齊軍人馬的體能,直至天黑前後的最佳伏擊時間,而代價則是硬生生累死宇文憲所部的過半戰馬。

宇文憲當然不願意就此為他做嫁衣裳,憑什麼人我死、馬我亡,最後大勝兩萬齊軍精騎的功勞卻是你的?

只可惜,到了這時候,他麾下這四五千騎連反身一戰的體力都不足了,除了咬牙按照“裴矩”的意願繼續逃命,已然別無他途!

或許,這點兒也正是“裴矩”早就精心算計好的!

宇文憲看著石之軒的目光幾欲吃人,心裡自怨自艾,“可憐本王一生光明磊落,終究低估了人心的醜惡,難防身旁小人有意算無心,一個不慎墮入其甕中卻在臨近最後時刻才後知後覺!”

同樣想明白的還有祝玉妍、長孫晟、高熲、楊素等才智出眾之輩,無不為石之軒的心機之毒和算計之精而暗暗心驚。

由始至終,不僅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就連對敵我人心的把握也妙至毫巔!

不管眾人如何作想,冬日苦短,天色一寸寸黑了下來,而宇文憲麾下的騎兵也不出意料的開始成片成片地伏倒在地。

一匹匹馬兒脫水而死前的沙啞悲鳴令宇文憲心頭如遭重錘暴擊,腦海一片灰暗……

終於,在宇文憲雙眼充血卻近乎哀求的目光中,石之軒揚手作勢,下達了停止撤退、就地迂迴的命令。

這次宇文憲沒有再糾結於他是否越俎代庖的問題,而是毫不猶豫地跟著揚聲喝令道:“眾軍迂迴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