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見,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過萬尊銅鑄的小佛像,無一不鑄造精巧,襯托在銅鑄雕欄和無樑的殿壁之間,造成豐富的肌理,經營出一種富麗堂皇,金芒閃閃的神聖氣氛。
真他媽土豪啊……石之軒暗暗慨嘆著,寬博左袖在後輕揮,柔勁透出,銅門再次闔閉。
殿心擺放著五個蒲團,其中三個分別盤坐著一和尚、一身姿窈窕的少婦、一威勢不凡的男子,此刻正盡皆轉臉注目過來。
身處三雙神采各異的目光緊緊鎖定之中,石之軒似乎毫無所覺,兀自一派飄逸聖潔。
然而他一雙清淨晶瑩的眸子,卻並未如往常一般第一時間投向美女,反而定定凝視著那貌似中年的俊秀和尚。
儘管了空此時疊腿盤坐,但從其頗高的身量來看,他身材該是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性。上唇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長的臉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兒。下領寬厚,秀亮的臉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見難忘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測其深淺,又不敢小覷的心。
一襲黃色內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顯出他鶴立雞群般的超然姿態。
緩步走近之中,石之軒的視線才離開了空和尚,在旁邊男女身上一掠而過,合十一禮,溫聲道:“貧僧大德,見過了空大師,見過二位施主……”
心下卻暗忖:楊堅夫婦果然不愧是佛門鐵桿兒,竟似與了空交情匪淺!
了空眼中閃過莫名神采,延臂一指身側空著的蒲團,微笑招呼道:“禪師請坐!”聲音柔和寬厚,氣度溫潤。
然而石之軒與楊堅夫婦齊齊目光一閃,前者雖驚訝於了空的親切態度,但毫不猶豫的恭聲道:“不敢當‘禪師’之稱!”話雖如此,卻落落大方的坐在了空身旁。
楊堅早知來者乃是四大聖僧的弟子,比了空矮了一輩,原本以為其最多隻是佛門的青年俊傑,無論禪法還是武功,理該算不得多精深。
然而瞧見了空回稱對方為“禪師”,似有同輩論交的意思,楊堅方覺其中頗為耐人尋味。
此刻瞧著對面兩個和尚的氣度截然不同,一寬和,一清淨,但卻一般無二的高深莫測,禪意盎然,楊堅不由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和顏悅色道:“在下楊堅……”
又介紹妻子,“此乃拙荊,獨孤伽羅。”
石之軒淡淡道:“久仰,久仰。”心下暗暗嘀咕:難道這就是佛門版的造反密會,提前統一意志,確定戰略合作?
了空的確沒讓他失望,純論功力,或許了空僅與四大聖僧中最高深的嘉祥差不多,但石之軒卻清楚的感覺到,了空對他的威脅程度,竟堪比四大聖僧中任意二人合力。
究其根本,四大聖僧到底是重禪法而輕武功,和尚之心遠勝於武者之意。
因而他們不僅沒能完全將自身的禪法境界分毫不差的化作武學境界,反而因為出手時心慈手軟,總是留有餘地,不論武功如何精妙,也會威力大減。
是故,四大聖僧的實際戰力比之精神境界,不免大打折扣!
然而了空不同,其人看似與四大聖僧一般的寬和溫厚,鐵鐵的佛門聖者。
但其實,了空不僅已將自身不輸於四大聖僧的禪法境界盡數化作了武學境界,更是反過來以武功精進補益禪法修為。
禪法與武功,在了空身上完美結合,相輔相成,可謂名副其實的禪武合一!
這一點,卻正是四大聖僧所不及的,因而了空在無形中勝過四大聖僧一籌,再加上,淨念禪院於朝堂及江湖的涉獵,遠非四大宗這般淺嘗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