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落寞又孤獨。
她是個挺特別的魔族,雖然性格很古怪但性情與人很相似,我這樣想到。不過或許,痴情這種病是不分緣由不分時間、不論地點、不挑種族發作的。
唉,佛理修為不夠,只能勉強能說服自己,哪裡渡得了別人。
至於容竹,踏出客棧門,低頭腳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和他在一起很溫暖,看見他都如沐春風般舒坦。但是,唉,算了。他那樣的良家少年郎,我還是不要去糟踐了,何況還是場註定無結果的糟踐。無量天尊,我還是多念幾遍清心咒吧。
腳下的力道一個沒掌握住,用力一聲猛,石子兒猶如道流星直奔前方一人的——臀部而去。許是因著拜師的事兒,那人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立刻跳起腳來。
“誰非禮我了!”公鴨子一樣的嗓子竭力扯高,惹得眾人紛紛注目。
我舉去包袱遮住臉,移了移步子遮遮掩掩躲進人流裡。待我看見他那張如丘壑般坎坷的老臉時,我只能感嘆,這委羽山真是老少通吃啊。那大爺扭動著他粗壯的水桶腰,臉漲得通紅,叉腰道:“別以為覬覦我的美色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人家芳齡二十四,雖然長得老但是人極妙。哼!”
……
確實是個妙極的人啊,太妙不可言了。和這妙人相比,我突然預感如此平凡的我被錄取的可能性大幅度下降,實在太黯然失色了。
一場小鬧劇後,街上的人流恢復了熙熙攘攘,往委羽山腳而去。我隨著人流慢慢走著,不時還東張西望尋找一下我連夜奔出去埋屍體的寵物。它難道把自己隨那小屍妖一起埋了嗎?真令人感動。
二月二,龍抬頭。北方之地並沒有如酥春雨,卻有漫天舞的細雪,恍若織就的白紗垂在委羽山上。青枝上壓著沉雪,偶有鳥翼極輕極快地堪堪掠過,一縷銀沙垂成了一條纖細白練,落在髻上耳側,涼涼的,很醒神。
這樣被碎瓊亂玉簇擁著的委羽山看起來很是瑞氣縈繞,有那麼兩分獨立世外之境的孤冷之感。此地仙氣確然十分充盈清潔,稍一運氣,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湧入體內,這久違的瑩潤舒泰之感就讓我有種泡溫泉般的享受。
可尚未執行一個周天,一股灼熱之氣便橫堵在了胸口,如同翻滾的岩漿,只燒得人想殺人放火。
“姑娘,你面色可真好啊。”那位妙極的二十四歲“大爺”不知何時攏著雙手湊在我身邊,賊眉鼠眼地往前方排隊進山門的人瞄了瞄道:“小姑娘沒見過世面激動的吧。嘿嘿,我這可是第二次來這裡了,跟著人家走絕對沒問題。”
……
你都第二次了還沒問題,是被踢出山門沒問題吧,我腹誹。看來這委羽山的道士們整體審美水平和腦子還是正常的,沒有和天上的神仙們一樣普遍以病態的與眾不同為美。
那詭異的熱流一瞬沸騰轉眼就在肺腑間消弭無影,我探了探,仙力平穩和順,沒有絲毫不適。無端的焦躁感也漸漸被冷風吹評,真是奇了怪了。
“這位姑娘,請將你的銘牌出示容我謄在案卷上。”坐在左門側長案後的委羽山弟子喚回我的神,忙不迭從包袱裡掏出來遞了過去。
片刻往前沒走幾步,後面傳來那弟子失聲道:“你怎麼又來了?”
“喲,小美人,十年不見你還是這般清秀可人啊。怎麼,想人家了沒?”
我抱臂打了個顫,快步離開那個妙人。
委羽山收徒自然不是無條件地收的,大門大派嘛和天上資歷高的仙宮差不離,是喜擺一擺架子、刁難刁難人的。
這大概是全天界的通病,連我仙風道骨、不問世事的師父也不能免俗。
當初阿爹提著我去紫華府讓東華帝君收我為徒時,帶了一籃子西荒各色特產外還在路上讓我抱佛腳地溫習了一遍東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