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兵的劍鞘,好心提醒道:“你是不是才飛昇上天啊,都迷路了……”
那天將許是已習慣了我經常地抽筋,臉就和木板一樣無波無瀾:“屬下飛昇已八千年了,是天帝陛下下令將神女關於此處。”
“我不要!”我斷然拒絕:“這地方几萬年沒個人氣,誰知道會不會鬧鬼。”更重要的是依少鵹的本事,劫劫天牢就已很勉強;讓他闖入伏羲宮,我怕道頭來只不過添了個人陪我在裡面蹲牆角打天帝小人。
“這可容不得神女任性了。”天將一揮手,守門的兩個兵士緩緩開啟伏羲宮沉重的金門。前方的一線黑暗越來越大,我退後一步,後背抵上了尖利生冷的矛頭。
既然天帝這麼看重我,給我派了這般的陣仗,那我不鬧出場大動靜來未免太對不起他了。純鈞劍在腰間發熱,在我握住劍柄的剎那,手被人握住,劍慢慢被推回了鞘。
天兵們一愣,趕忙行禮道:“拜見帝君。”
聽到“帝君”一詞,我心裡咯噔一聲,回頭瞬間心又慢慢涼了。祝融立在我身側,俊容溫和地看著我們:“我剛剛自天帝那裡請了旨,神女她由我看管在重明宮,不必入這伏羲宮了。”
跪著的人面面相覷,領頭的天將道:“末將斗膽一言,可否請帝君將天帝之命示於我等?”
祝融淡漠道:“本君的話你們不信嗎?若不信,你們大可自行去問天帝。”
天兵被堵得無言,又不敢公然與祝融頂撞,只得悻悻而去。
我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發著呆,在往上慢慢挪去。他的發上衣上披滿了露水,溼漉漉地像從雨中走出一般。
“你難道在外面站了一夜?”我脫口而出,看著他明顯一滯的表情,好像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他沒有回答我,凝視了我一會,開口道:“你是不是要走?”泛著柔光的發被雲水打溼貼在他額上,晶瑩的水珠滑過臉龐溼了赤色的衣襟,桃花眸裡凝著清光透著哀切。
手腕上貼著他的那塊皮/膚火燒火燎,我想抽出手卻紋絲不動。我蜷起十指,不敢看他的眼睛:“九重天容不下我,這裡我沒必要待下去了。”抬起眼對他道:“歲崇已經因為我被貶下界,我不想再連累你。要不你把我交回去,我自個兒想辦法逃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眸裡的光變的高深莫測,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許久他唇角彎起,神采飛揚,帶著絲睥睨蒼生的笑道:“丟掉君位算什麼,他做到的我可以,做不到我也可以做到。這四海八荒哪一處敢容不下你?”他緊上前來,逼迫過來,眸裡漩著深波道:“我若說出你我相識在前,因緣深厚非他可比,你是不是還要走呢,阿羅?”
他的臉近在咫尺,仍是無雙風華,卻讓我感到陌生和害怕,而這害怕讓我難過。祝融在我的印象裡一直是那個初遇時的傻書生、溫柔體貼,縱然他騙過我,但也從未傷害過我,更沒有現在的這副咄咄相逼的模樣。
我忍痛將手從他掌裡使勁抽出:“相識在前又如何?我這人記性本不大好,況且……”我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道:“在我看來,現在要遠比過去的重要的多。我們神仙有很漫長的壽命,誰能一直流連在數不盡已過去的年歲裡?記得現在就好,和現在的人在一起就好。”
我定定站著:“你現在將我交出去,我絕不會反抗,九重天我也一定要離開的。”
他眸裡光芒大盛,面色幾變,終轉身負手道:“你走吧。”
這大概就是凡人所說的絕交吧,說不難過是假的,可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呢?我朝他作了一禮:“這些日子得了你許多照顧。本來是想要送你點什麼的,可是現在來看,也唯有不再給你惹麻煩為好。以後恐怕再也見不了了。”
在我臨去前,他低低笑道:“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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