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時緊張起來,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由於內力消耗過多,再加上幾日沒好好休息,蘇莫飛的臉色看上去很差。我連最後那絲怒氣都沒了。他和我對望了片刻,遲疑著開口說:“唐姑娘,那天,是在下冒犯了。”我連忙搖頭,張嘴想告訴他我已經不生氣了,然而喉嚨卻乾澀的發不出聲音。
蘇莫飛忽然笑了一笑,笑容澀然的讓我看著難受。他笑著對我說:“我其實想說祝福你和樓教主的,可我”……說不出口。我心裡明白,點頭道:“謝謝你,蘇公子。”
蘇莫飛聞言,略微怔住,吶吶道:“你不怪我?”我衝他莞爾一笑,搖頭。怪你什麼?怪你不該喜歡上我?不該對我溫柔體貼,不該對我親吻無禮?我反視著自己丑陋的內心,苦笑不已。我有什麼資格怪你,蘇莫飛?我明知道樓襲月不是真的愛上了我,卻還是痴纏著他,索求著他的一切,還不停的寬慰自己說:‘這是你用命換來的,這是你應得的。’
蘇莫飛,你對我付出了這麼多,何曾要過什麼回報?
見我這般反應,蘇莫飛沒有再說話,默然凝視了我許久後,出了房間。
經過這一場反覆,我的病硬是拖到整整半年才基本痊癒。
今日清晨,紅葉再幫我把了把脈,點頭說:“行了,再留下來也就這樣了。今天你就下山吧。”我按耐住心頭的激動,謝了她好幾回。紅葉突然秀眉一挑,直瞪著我,帶著警告的口吻說:“這是最後一次,你以後再被樓襲月拍了,也別來找我。”
過了半年,我現在已經對那一掌不太糾結了,聞言竟笑了起來,回她道:“沒有下次了。”耽誤了這麼久,樓襲月離開紫宸派後也該開始練天一神功了,先是第八重,然後,第九重。
紅葉看著我,忽然長嘆了口氣:“樓襲月比他爹走運,遇上你這個傻丫頭。站在那裡等著他殺。”
她話剛說完,蘇莫飛進了屋子,走到我身前:“唐姑娘,都準備好了,可以動身了。”我拎起桌上一早收拾好的小包袱,踏出門口時回首看了看紅葉,當觸及她眼中流露出的不捨和惋惜,我連那句‘再會’都差點說不出,因為我明知道是謊話。
下了山去,我一路歸心似箭。來的時候,樓襲月對我說早些回去,我沒有做到,害得他紫宸派真的待了半年。
那些人對他好不好?會不會趁機為難他?他那麼一個不願受約束的人,被迫天天在靜心池裡待著,會很無聊吧?這些念頭,從我離開那天起就一直在我腦子裡作亂,現在愈演愈烈。
去時用了快半個月,回紫宸派只用了六天。
我氣喘吁吁地躍上最後一個石階,還沒等蘇莫飛上來,就徑自往裡面衝。後果自然是被攔下了。好在蘇莫飛及時出現幫我解了圍,帶著我順利進了紫宸派。
一進門,聞訊趕來的常與就衝了過來,伸臂給了蘇莫飛個大大的擁抱,嘴裡激動地說:“二師兄,你可回來了,可回來了。”蘇莫飛露出寵溺的笑容,剛要開口,卻被我搶下了話。
我拉過常與,急問道:“靜心池在哪兒?我師父呢?”
常與不樂意地瞅著我,一撇嘴巴說:“跟我來吧。掌門吩咐的,你一來就帶你過去。”我連忙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
入了一扇石門,眼前豁然開朗。
碧藍色的天空下,一片平靜的湖面澄澈得如同瑤池中的一塊美玉。風過,湖面微起漣漪,波光粼粼,金光閃閃,宛如幻境。
我舉目遠眺,看見湖心中立著一座飛亭,像盛開的蓮花般的形狀,亭中隱約坐著兩道身影。
心情登時激動難耐,我點地向兩人飛去。越來越近,待看到盤膝坐在亭中的那抹俊逸身影時,我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
“師父!”
樓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