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搖頭,也不點頭:“或許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會知道。毒解了以後,你打算做什麼呢?”
“我想下山,我娘還在二少爺那裡。我想這次以後,我和……和他……應該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扔下了她,扔得乾淨利落,這一扔,她是死是活?她是在毒皇這裡,還是離開?百戰應該都不會在乎了,所以,她應該因禍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我下山接我娘……她愛了爹快三十年,這三十年,除了折磨自己外,什麼也沒有得到,我想帶她離開,是東籬種菊,還是採桑南山都沒關係。”
“尚書府和百戰那裡你都不回去了?”
“恩,不回去了。”他徹底放棄了她,放棄得那麼決絕和乾脆,她是棋子嗎?是的,她不是一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嗎?
從來,他們之間除非了身體的需求外,留下只有濃稠如血的憎恨。
暖泉邊的氣氛是那樣暖和,毒,說起來是讓人躲避不已的東西,可在這裡,她卻感覺到了溫暖和平靜,與少主人交談的瓏髓永遠也不會知道在暖泉上的一處山崖石突處,有個人一直悄悄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看到男子將她身上的銀針盡解,她只穿了單薄的粉色兜兒和白色褻褲從泉中站起來時,變得那樣暗沉,火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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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的這些日子成了她最平靜的回憶。雖然只是解毒,但是自從那名帶面紗的女子,強迫將她帶到蛇窟,準備一圓她的希望時,她才發現自己捨不得死,不願意死。
至少,她還有娘,還有娘需要她。
她不為百戰,為了娘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她要帶娘走,離開尚書府那個鬼地方,然後徹底脫離他們的控制,從此天高地遠,無論艱辛與否,她都要和娘一起。
記起以前,若非這張臉,她不會被二丫娘賣掉。
恨心
獨自浸泡在暖泉中,她緩緩地走想池畔,她頭上的銀簪子放在疊好的衣服上,信手取來,目光緊鎖簪子的銳利。
如果只是一個樣貌平凡的女子,不,如果她的樣貌奇醜無比,也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因為這張皮肉和受盡苦難……
閃著寒光的簪子被死死攥在掌心,取到眼前,她一咬牙,狠狠地朝自己的臉上劃去——
血,滴答、滴答,落在了泉中,暈散開來,消失無色。
瓏髓突然瞪大了雙眸。
怎麼可能?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怎麼可能?
一隻男性的粗糙大手遮擋了她的視線,銀色的簪子尖硬生生地刺穿了擺在她眼前的大掌,血就是從這隻手的傷口處流出來的。
錯愕的微微張開檀口,目光順著大手向上移動,突然出現站立於水上的男人。
她努力地眨眼,模糊的視線,怎麼可能……
深沉的黑眸中如夜,充滿了不吉的灰暗,他微眯了眼睛凝看錯愕不已的瓏髓。
怎麼可能?
“走……”舔了舔發乾的唇,聲音細如蚊蚋,顫抖不已,“走……”
“我來帶你走。”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失控地尖叫,她慌亂捂住耳朵,只要捂住耳朵就什麼也聽不見,不要聽,不要看,不要看自己的簪子刺穿了他的手掌,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跟我走。”百戰將刺穿手骨的簪子硬生生拔了出來,隨手扔進水中,另一隻沒有受傷的大手,蠻力扣住她的手腕,一個使力,將她從水裡拉了起來。
她拼命地掙動,試圖將自己被困於他大掌中的手腕抽回來,以獲得自由。
不要再相信他,他所有的事都有目的,不要看他,不要聽他,讓他走,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