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柔得像水,溢上心頭的柔軟,一陣的抽痛。
他殘忍地回視她的瞳孔,不給她一絲希望,冷酷地說:“如果沒有這些,我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她不得不認命,不得不低頭,反正,因為這副身子裡流著的血,所以,她是不是就註定什麼都得不到?
磕頭
磕頭
應該說很順利。
馬車載了瓏髓和永昕到了別苑。
別苑對她和永昕來說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在這裡正式為妾。呵呵,總是有人能變了法將她的世界徹底的摧毀。
張叔成了張伯,白髮蒼蒼。
“小姐,你真的……”尚書府的丫鬟在門外,屋裡只有張伯,瓏髓和永昕三人。
瓏髓“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張叔,我和娘沒有別的親人,只有你,一直對我和娘最好。張叔,我求求,幫我們想想辦法,讓我和娘能從這裡,從尚書府逃出去。”
“小姐你快起來。”
“不,張叔,你不答應我,我便不起。”
“你?你到這裡,是想要……離開?”
“是。張叔,我娘已經瘋了快二十年,二十年了她在那個空無一人的院落裡,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已經決定了,失去所有都沒有關係,在孃的後半生,我想娘平平靜靜地過完後半輩子。”
這副身子下的血脈永遠不可能更改。
那些陳年舊事就是毒瘤,永遠,在百戰心中,在二孃心中,在爹心中,生了,長了,毒了,爛了,腐了。
已經找不到出口了,惟有離開這個尚書府。
失去清白,沒有關係;失去身份,沒有關係;失去自己所一心向往的溫暖,沒有關係。
從此,娘就是她的依靠,只要和娘在一起,只要能夠享受到所謂的人生的片刻幸福和安定,而不再忍受折磨,不再忍受那些傷人的話和事,什麼都可以付出。
她這幾天來對百戰的順從,不過是掩人耳目。
張叔被她的話驚道,他問:“小姐,你說平平靜靜後半輩子?公主她……”
她抽泣不已,站在她身邊的永昕只會傻笑,說:髓兒,髓兒,髓兒……
髓兒啊……她無力搖頭:“二孃……給孃的飯裡……可能有……有毒……”她抓出永昕的手,將衣撂起,白皙的手臂上面全是像麻疹一樣的紅色斑點。
“我立刻找大夫。”
“不,張叔,不。我好不容易才把娘帶出來,我……我有銀子,只要帶娘離開……我就找人治她的……病。”
“回宮,我告訴皇上。”
“不行。張叔,當年我的降生已經讓皇家蒙羞了……娘,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愛著爹……但是,傷害,只發生在過去就好了……未來,未來……我會照顧娘。所以……”她突地磕向地板,“我求求你,讓我帶娘走。離開這裡,離開他們。”
也讓自己心如死灰。從此,只為娘而活著。
張叔,扶瓏髓不起。他心如刀割,如果公主當時沒有下嫁……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了。
他老淚縱橫地點頭:“我答應你,我答應你,答應你……”
逃跑
逃跑
“娘,你要乖乖聽話,髓兒不叫你,你千萬別出聲,好不好?”瓏髓對著永昕認真的說道。
要趴進床塌下面的永昕已經換上了張叔送來的丫鬟的服飾,她乖順地笑著,趴進床下,“髓兒,來來。”
“我一會兒就來,娘你先乖乖的,不然,你就再也看不見髓兒了。”
“乖乖,好,乖乖。”聽了瓏髓的話,她點頭允諾,驚然發現自己又說話了,連忙用手捂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