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這是所有人的死期!死吧,死吧,所有人,這是末日的大審判,我死,你們也要死,所有人在末日歸於平等……死吧,為了今日的死期,笑吧,盡情地笑吧,笑吧……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已經萎靡無聲的燕塗鴉突然狂熱地躍起,手舞足蹈,嘶聲狂笑。
「給我五小時。」白芬芳來不及向我致謝,急促地說了五個字。
「五小時?」我失聲苦笑。
這種混亂局面下,連五分鐘、十分鐘我們都未必能撐得住,更何況是「五小時」?
「我必須畫出『以芥子藏須彌』的大胸懷,才能化解今日之亂。」白芬芳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無比。
她的身體不再顫抖,左臂託著的調色盤也變得異常平穩。
「好,你畫,心無旁騖,其它事交給我們。」我說。
白芬芳面向壁畫,但並沒有立即揮毫作畫,而是沉默地端詳那殘缺了大部的壁畫。
須彌山極大,芥子極小,要想把前者藏於後者之內,需要運用到中國畫技法中的「微觀縮畫」技術,與《清明上河圖》的繪畫技法相同。
中國的畫藝、書法藝術都講究「疏可跑馬、密不透風」的走筆境界,現在白芬芳要做的,就是全神貫注地作畫,忘掉身後的我們,也忘掉那虎視眈眈的「它」。
驀地,燕塗鴉的身體騰空而起,屹立在黃金屋的最高處,頭頂貼著屋頂。
人是不可能做出這種動作的,尤其是他身遭重創的情況下。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將燕塗鴉攫住,一下子送上了最高處。
「別枉費心機了,不可能……白畫神,你想用『畫夢之術』收服它,別做夢了,不可能,這不是噩夢,這是現實,是血淋淋的現實……它是永遠餵不飽的,就算吃盡全城百姓,也是慾壑難填……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燕塗鴉對自己的生死早就漠不關心,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個瘋子。
我和白芬芳雖然沒有細聊,但隱約之間,已經有了心靈溝通。洪家樓教堂下的地道里那幅壁畫能夠產生奇異的吸力,我相信當白芬芳的壁畫補完之後,將與地道里的畫具有異曲同工之處,這就是收服「它」的關鍵。
燕塗鴉以「食腦之術」這種邪術橫行於世,該當死無葬身之地,但當他頭下腳上猛摜於地上時,我的心還是猛地「咯噔」了一下。
那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被摔個「萬朵桃花開」,燕塗鴉也絕不會例外。他死了,挾邪術而來,因邪術而死,給世界留下了種種不解之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燕歌行狂笑起來,最後樂不可支,蹲在地上,右掌拍打地面,發出「啪啪啪」的響聲。
「你死了,『食腦之術』就……就只有我知道,最起碼……二十年內不可能有人再練成這種奇術,哈哈,你死得正是時候,一切都剛剛好,哈哈哈……」燕歌行邊笑邊叫,癲狂無狀。
他初入本城時,行事莊重得體,待人彬彬有禮,絕對的男人中的精品,可以在任何地方俘獲女孩子的心。現在,他為了「食腦之術」和「天竺蜈蚣」,竟然如此猥瑣下賤,真真讓人大跌眼鏡。
燕塗鴉一死,「它」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燕歌行。
我凝視著黃金屋的最高處,迅速感知著「它」的去向。
「它」隱藏於空氣之中,肉眼無法看見,不過,當我側耳諦聽空氣中的動靜時,仍然能夠覺察,「它」每次行動時,都帶起一陣颯颯的風聲。
很顯然,「它」已經由高處俯衝下來,撲向燕歌行。
「哳哳、哳哳哳哳」,燕歌行懷中發出了「天竺蜈蚣」的古怪叫聲。
一瞬間,「它」凜然後退,懸停於燕塗鴉屍體的上方。
「那東西忌憚『天竺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