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贊成他的話,每一個朝代都有不解之謎,幾千年累積下來,隨便寫寫就能湊成厚厚的一本《世界未解之謎》。
解謎是需要智慧、時間、精力、金錢成本的,即使是富可敵國的人物,要想驅使那些當世無匹的智者,也是極不容易的。可以說,以上四個條件很少能完全湊齊,於是「解謎」就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鬼菩薩的前半生一定是無比精彩的,其智慧、能力都是上上之選,否則也不可能成為「鏡室」的超級顧問。
他一定在這間斗室上費了極大的心思,所以屢屢受挫之後,才產生了退隱江湖的消極想法。
「有些謎是死結,誰都解不開。但我相信,眼前這個謎卻是一個盤根錯節的『活結』,只要再多花一些心思,跟隨第六感去走,就一定能解開。」我淡淡地一笑,替鬼菩薩打氣。
「真的?何以見得?」鬼菩薩半信半疑。
「解謎是外力,而有些謎題是存在內部驅動力的,正如有位哲學家兼大作家所做的『圍城』比喻——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城內的人想衝出來。假如我們把這兩股力量有機結合在一起,豈不很容易就洞穿謎面?」我繼續解釋。
鬼菩薩笑起來:「小夏,你果然如唐晚所說,看待任何問題都有自己的獨特想法。很好,很好!」
他臉上沾著一層灰塵,而眉心上則留著一串灰色的汙水印痕,不多不少,恰好七滴。那汙痕是由眉心正中開始的,經過鼻樑,斜至左側顴骨,自上而下,越來越小。
那不是一個好兆頭,因為相術中有「汙水潑面、血光自來」的講法。
「你的身上弄髒了,應該趕緊去洗一洗,尤其是臉上,滿滿一層灰。」我不動聲色地提醒。
鬼菩薩笑著搖頭:「為了破解艙室的秘密,顧不得這些了。我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不管到了什麼場合,第一個注意的就是個人外表。看,掃描器已經推過來了,咱們過去吧!」
他向左前方一指,簡娜正推著一輛四輪儀器車過來,上面並排著三臺白色的儀器。
我仍然堅持:「你先去洗臉,我們等你回來再開始工作。」
之前我注意到,洗手間是在大門之外的走廊盡頭,與長椅所在的位置成一直線,中間隔著大概三十步的距離。如果鬼菩薩出去洗臉,至多五分鐘就能回來。
「小夏,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還是有話跟簡娜說,故意找個理由讓我迴避?」鬼菩薩皺著眉問。
當他的面部表情改變時,那七滴汙痕也瞬間扭曲起來,上下串聯,左歪右斜,如同一條被粗劣縫合的傷疤。
簡娜推著車走近,聽見鬼菩薩的話,立刻抬頭看我。
我現在只希望鬼菩薩馬上洗去臉上的汙痕,將那不祥的預兆趕緊毀滅。
「是啊,我跟簡娜的確有話要聊,你去洗臉吧,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順水推舟,拖著鬼菩薩的手臂,將他的身體轉向大門。
鬼菩薩無奈地搖頭:「好吧好吧好吧,你們年輕人事兒就是多。我先去洗臉,片刻就回來——」
他向門外走,急匆匆的,險些跟外面闖進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鬼菩薩雙臂一振,將那人猛地斜推出去。
如果只是個普通人,只怕要在鬼菩薩一推之下跌個四腳朝天。那人的身手卻極靈敏,瞬間以右腳跟為軸心,身子風車一般飛旋,連轉了七八個圈,將鬼菩薩雙臂上的力道巧妙地卸掉。
「哈哈,好,好!」鬼菩薩大笑,來不及跟那人道歉,直接踏出門去。
那人正是曲齡,不經意間露了這一手,讓我也窺見了她的實力。
簡娜臉色一變,雙手攥緊了推車的手柄,先看看曲齡,又看看我。
我向她靠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