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暈眩感,調整思路,判斷當前的形勢。
即使再累,我也不會頭暈得無法起身。看來,問題就出在那瓶紅酒上。
曲齡很可能也是被紅酒所累,才在喝了幾杯後一頭栽倒,昏睡至今。
我是最後一個端起酒杯的,下套的只能是薛傲。
現在,我唯一不能解釋的就是——薛傲身為「鏡室」投資人的高階助理,又何須暗算我和曲齡?我們畢竟也是為「鏡室」出力的,最起碼也不會添亂,沒有惡意。
「我不是『奇術之王』,我對奇術一竅不通,更不是業界中人。所以,別人怎麼說,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嘴長在曲小姐身上,她喜歡怎麼說,那是她的自由。」我低聲回答。
說話中間,我感覺自己胸口一陣上下翻騰,急忙抬起雙手捂住胸口,緩緩揉搓。
「不不不,你這樣說,根本是言不由衷。萬事萬物皆有其王,每個人都有稱王稱霸的野心,這才是人類最大的優點。有野心,人類才能不斷進步,新的朝代才會取代舊的朝代,讓歷史的車輪無需任何動力就自己滾滾向前。簡單說吧,你不願做『奇術之王』,有的是人覬覦著這樣一頂桂冠,唯恐別人稱王於前,而自己失落於後。我不怕夏先生見笑,自從投入師門,我一直非常努力,將自己的奮鬥目標定為『奇術界第一人』,而我師父也一直都很支援我——直至他見到了你!」
薛傲突然提高了嗓門,彷彿胸膛裡突然充滿了怨氣。
「我沒見過令師,你一定是弄錯了。」我強撐著回答。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師父告訴我,天下如果只能有一個『奇術之王』,那就必定是你,我根本沒有爭奪的機會。我們同樣年輕,我也不可能等你壽命將盡時再把這頂桂冠搶回來,所以我只能另想辦法。這瓶酒是真正的好酒,在超市裡賣四百多塊,而且我又加了一些獨特的藥物,可以治療失眠,提高正常人的睡眠質量。夏先生,等酒勁過去,你就不會頭暈了——假如你能活到那時候的話。」薛傲又笑起來,但這次的笑聲陰森森的,像一隻捕獵成功的豺狗。
「你要什麼?」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長遠看,我一定是要找到所有人熱捧的『神相水鏡』,但最近的目標、最近的問題卻是——『殺楚』是什麼?『殺楚』是殺誰?為什麼這兩個字會出現在你的酒杯底下?」薛傲拿起我用過的酒杯,隨手一潑,紅酒灑在地上,露出了杯子底部的凌亂字跡。
我睜大了眼睛,看清楚那是「殺楚」兩個字。
杯子是曲齡倒入紅酒後遞給我的,她是寫下這兩個字的最大嫌疑人。
「殺楚」是一個行動計劃,針對的目標很可能是苗疆來的楚楚。那麼,我也納悶了,連剛剛由美國飛至濟南的曲齡都知道這件事,難道她也是參與者之一嗎?
「那是一個計劃的代號,跟你無關。」我只能如此解釋。
「『殺楚』是殺誰?」薛傲鍥而不捨地追問。
「一個苗疆來的姓楚的女孩子。」我只能如此解釋。
很明顯的,薛傲鬆了口氣。
我猜測,這個答案跟他知道的非常接近,所以他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殺楚」的真正意思是什麼,到現在我也無法確定。
在我趕來「鏡室」之前,楚楚已經帶著血膽蠱婆離開了索菲特銀座大酒店,眼下去向不明。
如果「殺楚」是針對她,曲齡在我的酒杯下面寫這兩個字,又有什麼用?
「好了,我們再談另外一個問題,『神相水鏡』是夏家一直擁有的寶物,到了你這一代,既沒有寶物,又沒有寶物的訊息,這一點真的很說不過去。最差最差,你的家族至少要有一些線索留下來吧?比如口訣、地圖、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