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齊眉回答,我也聯想到了一件事、一個人。
在齊眉、哥舒水袖的敘述中,哥舒飛天消失於中心廣場的地下超市,而彼時那超市正被雨水淹沒。
那是一次奇怪的消失,可以縮減為「哥舒飛天消失水中」八個字。
我的第六感極其銳敏,與哥舒水袖對話時,很明顯感覺到,她確信哥舒飛天並沒有死,而是進入了另外的某處。
當然,一切都是來自於我的第六感、臆測、推斷,而且這些想法都是跳躍性的,沒有任何確鑿依據。從這些斷章之中,我獲得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那不是水怪,那是哥舒飛天。」
「我明白了。」我注視著齊眉。
現在,他手裡的槍已經變得一點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出現在螢幕中的那張一閃即逝的臉。
很多「末世論」的著作中都提到過,當各種精怪在人類集中居住地招搖過市、群魔亂舞時,末世就已經拉開了序幕。
齊眉不承認那是水怪,但那東西是什麼自有公論,跟他承認不承認沒有任何關係。
「拍攝地在哪裡?」我問了關鍵性的問題。
攝像頭安在何處,那怪物就在何處。我當然知道,攝像頭不會離我們太遠,既不在遙遠的美國的百慕達魔鬼三角洲,也不在水怪出沒的尼斯湖。它應該就在我們的腳下,就在濟南城的地底。否則,齊眉也就不會想抽乾地底冰湖中的泉水了。
齊眉舔了舔嘴唇,艱澀地回答:「你不要管……這件事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
這當然不是私事,而是關係到濟南三百萬老百姓命運的大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一些義正詞嚴的勸告的話,但喉嚨裡卻乾乾的,根本無從說起。
「我的私事,這是我的私事。」齊眉再次重複。
「不管那是什麼,都不是任何一個人的私事。齊先生,面對現實吧,別等到事情捂不住了,害了全城百姓。」我強壓著胸口的怒火,儘量以平和的口吻跟他交談。
「你不懂,這是奇術師之間的秘密,任何奇術在修煉過程中都會發生偏差,誰也不想出現意外,但意外還是發生了……」齊眉語無倫次,突然舉槍,槍口距我胸口只有兩尺。
「那不是意外。」我否定了齊眉的辯解,「你很清楚,那正是哥舒飛天所追求的。」
齊眉滿臉都是悲哀,痛苦地搖頭:「不可能,人類追求永生不死、成仙得道,誰會去追求變成那樣的水中生物?那是意外,我知道,那一定是意外……」
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法相信齊眉、哥舒水袖說過的話。
「算了。」竹夫人突然說,「我答應你的要求。」
齊眉一怔,槍口隨即指向竹夫人。
「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一定不會出此下策。算了算了,人的一生中誰會永遠遇不到溝溝坎坎呢?我讓你一步,又有何妨?」竹夫人繼續說。
「你答應把冰湖裡的水抽乾?」齊眉問。
竹夫人點頭:「沒錯。」
齊眉又驚又喜,嘴唇顫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近乎失態。
「鏡室」由竹夫人做主,她想怎麼做,我自然無權干涉。
至於如何才能把冰湖裡的水抽乾,那更不是我應該考慮的。按照竹夫人的說法,地下水脈如同一個多分叉的連通器,抽乾某處,其它地方的水必定會慢慢流過來,以保持連通器每一分叉的水位都是持平的。
那水怪生活在水中,水動,它自然就跟著動,不知不覺中到達這裡。
關鍵問題是,如果那水怪按照齊眉的預估抵達鏡室之下,接下來他們還會對它做什麼?如果那水怪就是哥舒飛天,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