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紅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耳機裡一片死寂,絲毫聲音都沒有。
我舉手在頭盔兩側及頂上摸索,以為是耳機出了毛病。
一瞬間,雖然隔著防輻射服,我的指尖依舊感受到了強勁的風聲。那種感受,彷彿是我從一輛疾馳的車子天窗裡突然探出頭去,風刀割面,骨肉皆痛。
此時此刻,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由頭盔頂上滑開,在半空中不受控制地高速顫動,並且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引著,不斷地向上伸舉。
我屏住呼吸,雙臂發力,將雙手垂落至腰間。
「這是怎麼了?我在動?儀器在動?還是發生了什麼?」我無法做出準確判斷,但思想上已經起了很大的波動。
我努力掙紮了一下身子,頭部後仰,試圖看到頭頂的情況。
幾經努力之後,我的視線終於沿著七十五度角向上望。
那一刻我看到的情景終生難忘,真的恐怖之極。就在我頭頂上方不足一尺之處,出現了一團五顏六色的模糊光影,如同一幅畫壞了的抽象畫。但我知道,那不是畫,而是一幅真實的動態影像。
簡單來說,當我們乘坐地鐵時都會看到,視窗有廣告櫥窗的畫面高速掠過。正因為地鐵執行速度太快、櫥窗與車窗相距太近,所以我們的眼睛接收到的,只有一團模糊的光影。
我現在看到的,正是同樣的光影。也就是說,也許是我、也許是我身外的物體,兩者必有其一正在高速運動。
就在一分鐘前,如果我沒有幸運地及時控制住雙手的話,只怕此刻我已經失去了它們。
我並不感到眩暈,也沒有想嘔吐的感覺,只是覺得滿頭都是霧水,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筒中仍然沉寂,我只能猜測玻璃結構內外的聯絡已經被高速運動切斷。
那種高速運動不知進行了多久,我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狹窄的縫隙,僅有一尺來寬,勉強可以容一個人擠過去。
縫隙並不長,大概有二十步左右,遠處透過來黯淡的光芒。
那種情形下,我並沒有要進入那縫隙的想法,畢竟那又不是一條正常的通道。
「逆天改命,逆天改命,難道非得如此嗎?」有個蒼老的男人聲音由縫隙裡傳來。
隨即,嬰兒響亮的哭聲撕裂了靜寂。
「不這樣,又怎樣?天無雙日,家無二主。若不改命,將來夏氏一族就會出現雙龍奪嫡、自相殘殺的悲慘局面。今日不下狠心,他日一定要遭滅門之禍。」一個年輕女人淡定的聲音在孩子的哭聲中傳來。
「我始終還是下不了狠心。」蒼老男人又說。
一個溫和動聽的年輕男人的聲音也加入進來:「這是天數,沒有人會怪您。」
我聽到那個聲音,心裡忽然覺得無比溫暖,彷彿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蒼老男人長嘆:「天石天石,補天之石。我總覺得,這孩子出生以後,讓我看到了真正的希望。你們再好好考慮考慮,這一套『鳳舞九天龍悲回』的針法刺下去,這孩子的命運從此就被改變了。」
年輕男人、年輕女人一起回應:「我們已經考慮好了,絕不後悔。」
我依稀覺得,「鳳舞九天龍悲回」這個名字似乎從某一本古籍中看過,而「逆天改命之術」,更是奇術中的極高明手段,至今幾乎已經失傳。
「你們——我跟你們的看法一直都不相同,你們看沒看過,天成掌心裡的『天地人三才紋』由開端至末尾的五分之一處,已經出現了『千里長堤潰於蟻穴』的不祥之兆,十指渦紋之上,也有了『花無百日紅』的渙散亂紋。你們說說,再好的掌紋出現這些預兆,是不是都得引起我們的重視?這幾日,我一直觀察天成,他的心始終浮在表面,做任何事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