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在嘲笑我,認為我優柔寡斷,連這麼簡單的選擇題也做不好。
我默默計算,從石舟六合上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鐘。眼下,我聽不到樓上傳來任何動靜,也沒有呼喝打鬥聲,所以無法判斷戰鬥到底是結束了,還是沒有開始。
呼的一聲,我身後的簾幕被人挑開,一個人風一般地闖入。
「當家的,大事不好了。」這進來的女人向臺上的文牡丹叫著。
「怎麼了?」文牡丹問。
「是趙王會的人——」那女人說到一半,才意識到我的存在,立刻停住。
文牡丹縱身下臺,飛掠到女人身邊。
那女人立刻雙手抓住文牡丹,低聲說:「快走,請親秦王快走。」
文牡丹皺眉,低聲喝道:「冷靜點,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那女人扭過頭來,向我望了一眼,點點頭打招呼:「夏先生好。」
她的面目極為陌生,我確信自己並沒見過,但為了禮貌起見,還是點頭還禮:「你好。」
如果事情牽扯到趙王會,一定就是趙天子在搗鬼。我對趙天子一直沒有好印象,而且越來越差。
「趙王會怎麼了?」文牡丹問。
「趙王會的所有精英已經匯集到濟南城,佈置在山大南路一線,肯定是有大的行動。據線報,趙天子對神相水鏡志在必得,為此從京城裡抽調了三十名精英,組成五個小組,不惜一切代價,奪取神相水鏡。眼下,他已經把所有的江湖同道都當成了假想中的敵人,任何有可能跟他爭奪神相水鏡的人,都是他的攻擊目標。」那女人氣喘吁吁地回答。
「這樣的話,就更不能走了。」文牡丹說。
「為什麼?這樣一來,秦王就危險了,難道不應該請他老人家先撤退嗎?」那女人問。
文牡丹搖頭:「越是亂局,越應該堅守。濟南城是個和諧穩定的地方,就因為定了,沒有任何可以引發衝突的地方。趙王會出手,能把官面上的所有力量全都引開,我們才能伺機下手。」
他說的道理很對,但執行起來卻有困難。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亂世出梟雄,但數千年來,真正的梟雄只不過出了三國曹孟德一個而已。人人都想成為英雄或者梟雄,但卻沒有那樣的實力,最終只會折戟沉沙,成為英雄的墊腳石,或者是梟雄的刀下鬼。
我並不以為秦王會有成為梟雄的實力,就像我不相信日本人能奪走神相水鏡一樣。
在我看來,濟南城是一臺巨大的機器,每個人都是身在其中的一顆螺絲釘或者是一枚齒輪。螺絲釘和齒輪不能決定機器的運轉速度,更無從去掌控機器的執行方向,而且任何不自量力的齒輪都會被機器淘汰。
「當家的,你說的好聽,可趙王會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不是善男信女。他們如果知道秦王在這裡,只怕就會立刻掩殺過來,把明湖居夷為平地。以我們兩個的力量,只怕不足以掩護秦王全身而退。」那女人臉上全是憂心忡忡的苦笑。
「怎麼會?」文牡丹大笑,「就憑趙王會那幾塊廢柴,也能擋得了我文牡丹的去路?真是太可笑了,當年我名震陝甘之時,他們還都穿著開襠褲滿街跑呢!」
那女人無奈地搖頭:「當家的,你總是這樣,讓我說什麼好呢!江湖已經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樣了。而且濟南城藏龍臥虎,絕對不是咱西部那樣子,你要是過於託大,只怕會壞事。」
他們兩個說了這麼長一陣,我一句話都插不進去,但一直豎著耳朵諦聽樓上的動靜。
既然那女人說秦王在這裡,那麼秦王就一定在這裡,石舟六合的判斷完全正確。
富貴險中求,石舟六合走的正是「險中求勝」的路子。
「秦王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