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在猜我的身份。」她問。
我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她也沒有急於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伸手掏煙盒,取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角。
「這裡似乎不準抽菸。」我提醒她。其實,咖啡館的門口、櫃檯、牆上,全都在醒目的位置,貼著禁止吸菸的提示牌。
「是嗎?」她側著頭笑,看看牆上的提示牌,然後揚手,叫櫃檯裡的人過來。
「把所有禁止吸菸的提示牌都撕掉,從現在開始。不必提醒客人們不要吸菸,一切全憑自覺。」她笑著吩咐那服務生。
奇怪的是,那服務生立刻照做,把室內貼著的總共五張提示牌全都撕下來。
「你心裡一定又在想,我為什麼能夠強人所難?道理很簡單,這家咖啡店是我的。」連城璧說。
我哭笑不得,早知如此,就不用提醒她了。
「其實我並不吸菸,只是自小就養成了很壞的毛病,喜歡聞捲菸廠放在過濾嘴裡的香精。這是一個無解的壞習慣,我上過很多心理課,用過幾乎所有的壞習慣糾正法,根本沒用。這習慣就像吸毒一樣,一旦成癮,終生都解不掉。」她說。
我不禁苦笑,畢竟我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迷戀過濾嘴香精。
「抱歉,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我說。
連城壁長嘆一聲:「不用抱歉,因為我對自己的壞習慣並不感到難堪。古人說,人無癖好不可交。我非常欣賞這句話,假如一個人連癖好都沒有,那麼他要麼是大聖大賢,要麼是大惡大奸之徒。就像漢代的王莽一樣,把所有的個人喜好都隱藏起來,最終篡位成功,才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夏先生,我本來應該姓秦,但後來隨了母姓,所以叫連城璧。我這樣說,你對我的身份應該已經明瞭了吧?」
我再次點頭:「沒錯。」
毫無疑問,連城璧這麼說,就等於是承認她是秦王的女兒。如果有朝一日,秦王江湖稱雄,那麼連城璧就是公主,地位尊崇無比。
恭喜你,連城璧公主。我笑稱。
這一次,輪到連城璧有些憂鬱了:「夏先生,千萬不要叫我什麼公主。未來還長,誰能活到最後還在模稜兩可之間。這時候叫公主,未來也許會變成公主墳,豈不令人笑掉大牙?」
公主墳是北京地名,而那個名稱的確關係到一段帝王家的笑話。
經過了這一個小小的插曲,我和連城壁之間的關係更親近了,各自低頭喝咖啡,不再開玩笑。
「暫時來看,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連城璧忽然抬頭,深深地望著我。
我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咖啡館是她的,這裡全是她的人,所以才會安全。賓士商務車所停的那片黑暗之地,應該至少也是安全的,因為那裡是秦王會的老巢。
這一次,她的眼睛裡仍然有光,但卻是淚光。
「怎麼了?」我心裡一軟,柔聲問。
「這裡安全,我才能放心地請自己的朋友喝咖啡,因為在我心裡,你也是一個安全的朋友,值得相信,可以託付。」她說。
聽起來,這些話話裡有話,頗多弦外之音。
我抽出一張紙巾給她,又在她的肩上拍了拍。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卻用行動表明,我們是朋友。
自古以來,朋友這種感覺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些人傾蓋如故,有些人白髮如新。
連城璧給我的感覺非常奇怪她就像我生命中一個熟悉的人,經過長久的分離之後,又突然相遇了。我相信輪迴,也相信那些物理學知識無法解釋的事,更相信直覺。
「夏先生,你一定見過我的哥哥。」她問。
我點頭回答:「我見過秦公子,而且是見過兩次,他那時候都跟言佛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