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極為勉強，並且透著七分倦意。

「方便嗎？」我向秦王探詢。

秦王揮手：「當然方便——小夏，我希望你跟阿璧成為我的左右手，掃清一切障礙，直掛雲帆濟滄海，呵呵……」

在連城璧感染下，他臉上也硬擠出笑容。

「我們討論的核心命題是，在濟南城的江湖亂象之下，到底藏著哪些大人物的陰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大人物不仁，以天下英雄為芻狗——如果不能清醒地認識這一點，所有人都會在這中原大城裡折戟沉沙，變為冢中枯骨。」連城璧的開場白令我渾身一震，因為我在別墅野湖的深淵巨口出現時，腦子裡也曾閃現過這個問題。

我點點頭，無聲沉默，等連城璧丟擲她的觀點。

「自古以來，每過百年，就會出現能夠左右當代江湖局勢的大英雄、大梟雄。縱觀歷史，這個時間跨度全都在九十年到一百三十年之間。冷兵器時代，其跨度稍長，為二百年到三百年之間。英雄與梟雄的出現標誌，就是江湖中出現摧枯拉朽、席捲一起的洪流，消滅舊勢力，推出新勢力。當勝負結果呈現的時候，那些推動變革的幕後人物就會走到前臺來，號令天下，莫敢不從。」連城璧說。

她的眼睛一直真誠地望著我，一秒鐘也不離開。

歷史是人類前進的教科書，中國歷史尤其如此。所以，我同意她的觀點。

「夏先生，我認為當代的大英雄已經出現，就是——」她轉過臉，望著秦王。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因為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把自己的父親視為大英雄。

「爹，我一直視你為天下英雄的楷模。」連城璧說，「只不過，你現在的做法正在偏離軌道，我必須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秦王臉上剛剛擠出的笑容隱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怒容。

「爹，我們不可能成功，尤其是在一個今天這樣的和平盛世。江湖變了，連過去那些從年輕時就習慣了打打殺殺的大佬們都開始坐下來笑著談生意，我們又何必固守陳規，還想做什麼江湖大英雄？你想做英雄，能勝得過長江嗎？你常說，奇術的世界自成一統，跟白道力量毫無關係，但你那純粹是自欺欺人。長江之內，集合了各種驚天動地的人才，很多都是我們想不到的。你再隱忍半年，等我的駭客朋友拿到長江的核心伺服器副本，並且解密其中的成員名單——到那時，你就明白，長江到底有多麼強大了……」

我不禁動容，因為連城璧所做的事已經足夠死刑了。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起，白道上已經注意到駭客們在網際網路、計算機組領域的巨大威脅，所以早就採取了招安、點殺、刺探、清洗等種種方式，將駭客世界的控制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有訊息靈通人士酒後透露過，駭客世界貌似遊離於法律管控之外，可以任意地攻擊地球上任何一個地方的伺服器，刺探商業情報，轉手兜售獲利，但那些都是假象。

「老大哥在看著你！」那位醉酒者最後以堅定的口吻告訴所有的在場者，「老大哥無所不能，頭頂著青天，腳踩著大地，天上地下，唯老大哥獨尊。」

其實，醉了的人反而是頭腦最清醒的，因為此刻他已經拋棄了一切偽裝，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真誠的溫度。

同時，國外獨立調研機構的另外一個超級駭客排行榜名單也能佐證我上面陳述的內容。在那個全球頂尖駭客排行榜上，前二十名的駭客名字變動不休，有些人突然冒出來又突然消失，像被黑暗吞噬的流星一樣，再也沒有訊息。

美國駭客中，刺、希臘使節、黑手套、地獄看門狗、無名氏、盲腸、瞎玫瑰、媽媽、月光一便士、騎士……這些名字都已經被世人遺忘，但他們卻永遠活在駭客世界裡，他們攻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