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我們之間彷彿出現了某種深不可測的鴻溝,永遠地將我們隔絕開來。這鴻溝,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制勝之術」。
「那究竟是什麼?」我問。
他竟然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也許是……」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我們雖然僅僅距離兩尺,但鵝毛大的雪花飄落時,竟然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看不清他。
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怎能如此含糊?自以為手握「制勝之術」,實際卻並不清楚其中的關鍵細節。
「告訴我,那是什麼?如果我有,必當傾囊而出。」我急了,提氣大吼。
「神相水鏡,就是神相水鏡——不是嗎?不是嗎?」他也急了。
剎那間,我的心一片冰涼,如同跌入了三九天的冰窟窿裡,立刻被凍僵,失去一切活力。
「神相水鏡?呵呵,你說的『制勝之術』竟然是神相水鏡?我……我……」大大的驚詫之下,我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複雜的情緒,竟然撫胸而笑。
我當然沒有神相水鏡,迄今為止,雖然對方力量匯聚濟南城,造成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恐慌局面,但事實上,那神相水鏡並沒有出現。
所有人都是隻聞其聲、未見其形,更不要說是擁有它了。
現如今,他向我要神相水鏡,我怎麼給他?
「要上轎了,你才想起來要扎耳朵眼?」我怒極,把老濟南的俚語全都喊出來。
這句話,本是用來形容丟三落四的新娘子,到了出門上婚轎的時候,才想起忘記扎耳朵眼。就如同現在,敵人的兵馬車炮都在門外了,他才想起向我要神相水鏡。
我縱然是九天大羅金仙,又去哪裡找來給他?
「我沒有,我連神相水鏡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怎麼給你?天哪,你怎麼會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我身上?都放在神相水鏡上面?」我後退一大步,無法抑制滿腔的無力與憤怒。
他陷入了沉默,垂下雙臂,不再看我。
「喂,你說話啊?敵寇的戰車就要開過來了,敵寇的斥候已經迂迴到濟南城的西門、北門了,你別不說話,這時候你必須拿出辦法來……」我急得口不擇言。
雪下孤城之內,是我的濟南父老鄉親。他們剛剛經歷的晚清的盤剝、軍閥的欺凌、土匪的劫掠,轉眼間又要重蹈「五三慘案」之恥,成為敵蹄踐踏下的塵虜。
我幫不了他們,但我眼前的他,卻是可以出手的。
「必須給我神相水鏡,我才能帶領濟南人度過這一劫。除此之外,毫無辦法。」他說。
他說得很堅決,但我清楚,情況已經糟糕得無以復加,因為他和我都沒有神相水鏡。
如今,兵臨城下,如之奈何?
我悲憤交加地仰天怒吼,漫天的雪突然變成了滿天的血。
孤城大雪的幻象瞬間消散,我仍在不死鳥大陣中,手中的刀已經筆直向上,刺入嶽不群的下陰。
嶽不群極其兇悍,不顧我這突起一刺,而是全力進攻橫握長槍的秦王。
長槍太長,無法迴轉反擊,是以秦王只能以槍桿左支右擋。
嶽不群的袖子裡再次射出兩道光環,一起一落,便套住了秦王的脖子。接下來,他只需要左右一揮,雙環相交,就能將秦王的大好頭顱割下。
情急之下,我無法再保守對陣,氣發于丹田,貫注於右臂、右腕、右手五指。刀仍在嶽不群下身,但我急促發力,在刀尾上猛地一彈,那把刀如同離弦之箭,在嶽不群體內飛速穿行,直到從他的頸椎左側探出刀尖來。
這個過程中,小刀已經割裂了他全身的多處臟器,對他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於是,他的攻擊驟停,雙手捧胸,站立不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