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頭,而是舉起手,叉開五指,輕輕搖了搖。
這不是答案,因為我根本不需要給秦王任何答案。路在我腳下,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無需遷就任何人。
沒有人天生就是睥睨群雄的王者,若想稱王,就會有個人思想的一步步覺醒過程,由自卑弱小漸漸成長為沉著強大,直至橫掃一切,雄霸九州。
上山、下山的路至少有數十條,但我走到一半,距離經十路還有數百米的時候,小徑對面走上來一個人,正是連城璧。
「天石。」她叫我的名字。
歷經劫難之後,不必說太多話,因為任何語言都無法表達此刻的激動心情。
我大步前行,然後把連城璧擁在懷裡。
「我們勝了。」她在我懷中呢喃著,「絕地反擊,向死而生。」
我心裡並沒有任何悲喜,相反,我感到自己是被秦王「合理」地利用了,單挑嶽不群的「不死鳥」大陣,始終牽制敵人,拖延時間,變成了百曉生最後絕殺的墊腳石。
「這時候,也許你想喝一杯?」連城璧問。
我點點頭,對她的善解人意更多了一層認可。
從經十路、山大路的交叉口向北三百步,路右邊有一個小小的鬼市,七八個宵夜攤子都亮著燈。
我們在一個掛著「老曹砂鍋把子肉」的攤子前坐下,在燈下打盹的老闆趕緊過來招呼。
「一個什錦砂鍋,兩小瓶紅星。」我說。
連城璧舉手補充:「老闆,紅星要兩大瓶。」
老闆嚇了一跳:「小姐,兩大瓶?你們兩個人喝這麼多?」
連城璧擺擺手:「開店的不怕大肚漢,不要多問。」
煤氣灶亮起來,砂鍋裡的各種菜咕嘟咕嘟跳躍著,在燈下散發著熱氣和香氣。
「你累了,喝完酒,就回那邊休息。」連城璧向深淺洗浴中心的大樓指了指,「我把整個大樓都包下來了,一週時間,它都是我們的大本營。」
以秦王會的實力,做到這一點是輕而易舉的。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
「不死鳥」奇門遁甲大陣似乎已經榨乾了我所有的精力,現在不想說話、不想動彈,只等著熱辣辣的白酒給我暖身子。
老闆先端上來一個木炭盆,然後把砂鍋端過來,直接放在盆裡。這樣一來,砂鍋一直滾沸,給人帶來莫大的溫暖。
我把二鍋頭的蓋子擰開,直接放進砂鍋裡。這種熱酒的方式是老濟南人獨有的,原瓶加熱,營養和酒精沒有任何損失,喝到胃裡,暖到心頭。
「這是山東人的喝法?」連城璧側著頭望著我。
她的面容也很疲倦,臉上留著很多處冷汗乾透後的殘痕。
我孤身迎敵,她在大廈頂樓掠陣,大家肩頭的擔子同樣沉重。
「對,濟南人的喝法。」我點點頭。
連城璧開啟另一瓶酒,拿過矮桌上的一個湯碗,咕嘟咕嘟倒滿,然後用筷子夾了一小塊火炭,在起伏的白酒上輕快地一燎。噗的一聲,白酒被點燃,淺藍色的火苗跳蕩搖曳,像是一個妖嬈舞蹈的精靈。
「這是我們陝甘人的喝法。」她說。
鍋裡的酒熱了,我也倒了一碗。
她吹熄了酒碗裡的火焰,抬頭凝視我:「天石,我知道你的不滿,但這是一場戰爭,一切不可能按照既定的計劃行事,必須不斷變通,從敵人無法想像的角度出擊。嶽不群是天下獨步的大智者,你能想到的,他以十倍的思考縝密程度超過你。所以一開始,『不死鳥』大陣就是攻不破的,無論我有沒有按照你的吩咐去攻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點——那個陣勢沒有任何缺憾,它所暴露出來的破綻,只不過是嶽不群的誘敵之計。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