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的浮躁之氣倏地散了,突然意識到,原來危險就在身邊,並未遠離。
「先生喝呀?」另一個女子也說。
我搖搖頭:「我已經不勝酒力,這一杯,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兩個有著毒蛇樣眼神的女子敬酒,就算借給我一個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喝了。
「先生不喝,難道要我姐妹倆餵你嗎?」兩個女子吃吃地笑起來。
然後,一個人從我手中接過了酒杯,另一個腳下斜跨兩步,繞到我身後去,雙手合攏,扳住了我的頭。
「喝了吧,喝了吧!」身後的人向我耳語,「敬酒不吃吃罰酒,罰酒難吃也得吃。你喝了,黃泉路上,大家都有個伴……」
我猛地甩頭,彈身而起,離開了座位。
「夏先生,她們敬你酒,你不吃,我可要責罰她們了?」紅袖招淡然地笑著,向我鼻尖上一指。
那兩個女子意識到行藏暴露,立刻後撤一步,仰面向上,射出兩道藍色的旗花火箭。
「砰、砰」兩聲,火箭在空中炸開,焰火紛飛之際,竟然浮現出「水泊」與「梁山」四個字。
紅袖招安然不動,穩如泰山,望著兩個女子冷笑。
「嗚嗷——」那陰影中的龍形怪獸沉沉地叫了一聲。
我感覺,它一出聲,連腳下的危樓都要連震三次。
「好極了,好極了。」紅袖招擊掌大笑,「等你們很久了,你們不來,我的龍吃什麼?」
「水泊梁山,替天行道。」兩名女子齊聲喝道。
「替天行道?你們替得了天嗎?你們行的又是誰的道?呵呵呵呵,只有我能代表得了上天,只有我能替天、行天道,因為自今日起,我就是天,我就是道……哈哈哈哈……」
在紅袖招的狂笑聲裡,那道陰影倏地一捲,欺近兩個女子。我甚至看不清它究竟是怎樣吞噬獵物的,那陣暗風卷過之後,兩名女子就不見了。
它一接近,危樓頂上就充滿了可怖的血腥氣。
我嗅到空氣中的殺氣,它雖然只是一個動物,但身上挾帶著的殺氣之烈超過了幾百名殺人無數的劊子手的總和。
典籍上說,只有吃人過萬的異獸,才會有這種瘮人的怪力。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那怪物吃掉了兩個活生生的人。
近在咫尺之間,我想看清那怪物,它卻如同一陣風、一個影子那樣,飄忽不定,轉瞬離去。
「你看,永遠沒人能傷到我,哪怕是一分一毫都不能。」紅袖招張狂得意,不可一世。
我遠遠地望著她,想起在瓦子巷裡刺殺另一個「她」的那個男人。
也許,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癔症之術」製造出來的假象,而真相卻是——紅袖招早就謀殺了那男人,成功篡位,變成了現在這種「鵲巢鳩佔」的局面。更可怕的是,她能夠指揮那龍形怪獸,興風作浪,吞噬一切。
「對了,這就是那幅西洋壁畫裡的內容——」我腦中猛地一亮。
以龍形怪獸為分界線,我和紅袖招等人全都佔據了壁畫的右側,只等敵人來攻。從剛剛的戰鬥結局看,來再多敵人,都會葬身於怪獸之口,不會有任何差別。
所以說,被紅袖招怨恨的四大寇最後一名,也會煙消雲散,成為怪獸毒吻下的犧牲品。如此一來,朝廷的江山固若金湯,而紅袖招這個謀朝篡位的假皇上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那麼,我現在最期盼的就是那道聖潔之光。我相信,當它照耀到這座高樓上的時候,就是一切歸於平靜、天下趨於大統的新形勢發端。
「你們都退下吧,我和……我和夏先生有話要說……」紅袖招帶著醉意踉蹌起身,用力揮揮衣袖。
宮女和侍衛全都退下,紅袖招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