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氣正常,所有行人都會把衣領敞開,迎接陽光和微風。他刻意這樣做,顯得十分突兀怪異。
「你還有同伴?咖啡館裡的女服務生?資料已經轉手交給她帶走?」我連續問。
在小偷這一行當裡,很多時候是團夥作案,出手偷竊的是先鋒隊,而接貨掩護的則是後援隊。先鋒一得手,後援立刻在幾秒鐘內跟過去,偷得的贓物在雙方交會時馬上轉手,那麼即使失主發現丟了東西追查時,先鋒也不會因此落網。
「隨你怎麼想,你說是,那就是嘍?」老者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我把手機遞過去,咄咄逼人地盯著他的眼睛:「打電話,讓那女的把東西送回來,我付辛苦費,如何?」
如果一件事能夠用錢解決,那麼就絕對不叫事。並且,能用錢解決的,永遠都不要試著動用拳頭,那隻會得不償失。
「能給多少錢?」老者問。
「十萬。」我回答。
這個價格不高,之前濟南發生了數次「贖回失竊物品」事件,每一次失主的開價都在百萬元以上。最轟動的,當屬一位南方老闆懸賞五百萬尋找失竊的「黃玉龍頭杖」案件,經濟南最高層的江湖同道牽線搭橋,該老闆最後得償所願,贖回了原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不不……不行,太少了,我要五百萬。」老者慢悠悠地說。
冊子和照片對於普通人而言,毫無價值。他敢開五百萬的報價,就等於是把我逼上絕路,必須出高價買下那些資訊。
更深一步想,目前只有我和冰兒瞭解冊子的內容,一旦廣泛傳播出去,那就會引來無數強勁的對手,最終鹿死誰手,就不得而知了。
「前輩,何必欺人太甚?」我淡淡地問。
「無所謂啊,你不出錢,那就當我們沒見過面好了。它在你眼裡值十萬,在我眼裡值五百萬,價格懸殊太大,當然無法成交。我不逼你買,但你我都應該相信,肯定會有人出這個價錢,對不對?」老者也很淡定,看樣子是算定了我心裡的想法。
我用眼角餘光環顧店堂,一旦客人離去,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放手一搏了。更何況,我還有一個有利條件,冰兒轉眼就到,以二敵一,我們的勝算就翻倍了。
「年輕人,做事不要黏黏糊糊的,要學會快刀斬亂麻,當機立斷。好了,你的餛飩來了——」老者向我身後一指。
我沒回頭,而是緊緊盯著老者的眼睛,免得他再使詐。
在咖啡堡裡,我和冰兒唯一一次露出破綻,就是她向服務臺招手的時候。那一刻,我們兩人的視線約有二十秒鐘左右同時離開了桌面,才給了對面這老者下手的機會。
一個年輕的夥計端著餛飩過來,放在我面前。
沙縣小吃的餛飩很好吃,香菜、香油、辣椒油、麻汁、花生碎、白芝麻一樣不缺,剛一上桌,香氣就浸潤著我的五臟六腑。
「吃吧,吃完了談正事。」老者說。
我點點頭,輕輕一笑:「前輩,我不敢吃。在我朋友趕來之前,我必須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你,免得再遭戲弄。五百萬,你為什麼不乾脆說五千萬,那樣我就會徹底放棄贖回贓物的想法,直接動手硬搶了。」
老者搖頭:「唉,數字不重要,我只是用這個『五百萬』來試探你,看那些資料到底值不值錢。結果,我的試驗非常成功,資料對你百分之百重要,那麼其中藏著的秘密就會值更大的價錢,就像你說的,五千萬甚至更多。錢是印鈔機引出來的,只要有電、有紙、有墨,要多少有多少,但這寶物卻不一樣,世間僅此一件,無可複製。」
我心裡一痛,刻意防著對方的「手」,卻又忽視了對方的「腦」,不知不覺之間,在腦力角逐中又輸了一程。
「前輩,我朋友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