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口有點不習慣,我不敢高攀,還是叫『燕先生』吧。」我沒有順從他的意思,同時面露微笑,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好,天石,那就隨你。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同樣,燕王府到濟南來,也是為了擊殺日寇幻戲師門派中人,確保中國江湖的安全。等到這件事辦完,我就回京城去。其實我的理想並非做一個江湖人,而是一個鋼琴師,就像理察?克萊德曼那樣的國際著名鋼琴師,用音樂來濟世救人,拯救沉淪者的靈魂。人的精神健康比身體健康更重要,而音樂和藝術,就是無形的手術刀,能夠為世人切掉思想上的毒瘤。」燕歌行悠悠地說。
我不說話,只默默聽著,一邊快速分析他話裡的潛臺詞。
他出現在這裡,除了勸我不要跟燕塗鴉發生聯絡之外,一定另有企圖,但卻不直接說出來。
我必須猜度他的真實意圖,然後才能套出他的心裡話來。
「天石,鏡室消失了,你知道吧?」他又問。
我搖搖頭,只是埋頭喝咖啡。
「這是件大事,已經驚動了江湖上很多大佬。我打電話回燕王府請示,得到的指令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這是一條很模糊的命令,我身在濟南,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任由事態惡化下去?不,我必須做一些事,平息這次恐慌事件。於是,我來見你,因為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也是夏氏一族最後的火種。」他說。
「我能做什麼?」我抬起頭問。
現在,我越來越覺得,燕歌行已經在我們之間的桌上擺好了陷阱,就等我跳下去。
「我要跟濟南的幾位大佬見面,需要你陪我。他們信不過燕王府,但對曲水亭街夏氏一族很熟悉,如果由你來做我們之間的聯絡人,大佬們就會勉強同意。其實,這也是個年輕人揚名立萬的好機會,我把它留給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有機會提拔重任,我總是會首選自己的兄弟。」他回答。
濟南江湖的水很深,我認識的江湖人都說過同樣的話。尤其是沙老拳頭,從小就向我灌輸這樣的思想,告訴我,長大後最好能拜在某位大佬門下,努力攀登,將來找機會成為其麾下幹將,以此來光宗耀祖,壯大門庭。
現在,燕歌行說的也是同樣的意思。
「好,我願意。」我說。
「那我來安排,濟南的大佬們很守舊,像這種雙方合作的大事,既不要求合同,也不要求財務核算,只要求鋪排酒席,讓濟南有頭有臉的人物來見證就夠了,的確是非常簡單、非常樸實的做法。」燕歌行又說。
我看到了燕歌行的野心,在野心驅使下,他將會在濟南大展拳腳,做很多老濟南人意想不到的事。他把我推在前面,只不過是拿我當槍頭而已。可是,表面看,他的做法卻是推舉我上位,做我的堅強後盾。
「天石,以咖啡代酒,預祝你大展宏圖,成為濟南江湖的一顆新星。」燕歌行舉起杯來。
我平靜地微笑著,舉起咖啡杯,跟他手中的杯子輕輕一碰,發出當的一聲響。
野心家都很聰明,而且目光長遠,縱覽大局,善於把面前的所有人都當成棋子,來下一盤大棋。歷史上出現過那麼多野心家,但成功者寥寥無幾。為什麼呢?就是因為這些人太聰明瞭,以為任何人都會被他們蒙在鼓裡,懵懂無知,甘心被他們任意驅使。
西方哲言說,一個人可以在全部時候矇騙一個人,也可以在一個時候矇騙全部人,但卻永遠不能在全部時候矇騙全部人。
燕歌行想得太遠、跨得太大了,那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
「燕先生,謝謝。」我主動舉杯。
「自家兄弟,不要過於客氣。」燕歌行大笑。
剛剛離去的車子又開回來,隨即有一個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