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大家的身份很難界定,忽而是刀俎,忽而是魚肉,誰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
秦王會瞄準洪家樓教堂下的地道而來,但連續受阻,相信其雄心壯志已經所剩無幾了。
「會的,你也一樣。分手之前,我想提醒你一句,今年天蠍座桃花旺,大大小小至少有二十多場花事,就算小心躲閃,也難免中招。你呀,還是小心了再小心,要不的話,給爛桃花粘上,甩都甩不脫。提醒歸提醒,命裡有的,終歸是躲不開的。」連城璧語重心長地說。
「爛桃花」是男人命中的劫,也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之癌」,一旦被纏上,的確是不死也要脫層皮。官大娘生前最擅長破除「桃花劫」,而且成功率極高,很好地保護了曲水亭街老鄰居們的家庭生活,至少勸和了十幾對鬧到法院去離婚的飲食男女。
我不怕「爛桃花」,心中落定,不起塵埃,那任何「爛桃花」都對我無可奈何。
「再見。」我說。
連城璧為秦王會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所以她不僅僅為自己活著,肩上擔著太多責任,越走越是艱難,容不得半點閃失。我和夕夕湊巧救她,也等於是幫她度過一劫。
連城璧向我抱拳,然後轉頭走向影壁牆。
等她到了牆邊,冰兒突然叫起來:「連小姐,請稍等,我有話說。」
連城璧自然而然地轉身,在牆邊等著。
冰兒追過去,兩人前進一步,身體被影壁牆擋住。
我沒有過多關注燕塗鴉,他的死,是中原奇術界之幸,會讓這個行業內的人減少很多戰鬥。他死在那神秘力量的摔舉之下,死得其所,不會連累別人。
「這是第一層畫卷。」白芬芳停筆,後退一步,喃喃自語。
我向壁上望去,草寇人物已經全部畫完,每一個都栩栩如生。草寇對面的妖龍也畫出了個草圖,僅僅差著著色的步驟。
「白畫神,剛剛為什麼說是第一層?」我問。
白芬芳鄭重其事地回答:「古代高手作畫,根本不是想一段畫一段,而是厚積薄發,能夠在筆端畫出的,正是心底的大千世界。我無意模仿原先作畫的前輩,學我者生,像我者死,每個人心目中都有正邪觀念,只要能跟觀者氣場相融的畫家,就沒有任何問題。第一層,僅僅是實圖畫像,第二層才是迅速上色,把這麼好的原畫完完全全地向觀者呈現出來。」
她轉過頭跟我說話,目光掃視全場。
我敏銳地察覺到,當她的目光望至紅袖招時,明顯就停頓了兩秒鐘,眼中呈現出非常複雜的眼神。相反,她看到夕夕時,眼神就沒有這種變化。
紅袖招是個很複雜的人,我深諳這一點。
「你發現了什麼?」我悄聲問。
白芬芳猶豫了一下,遲緩地搖頭:「沒有……剛剛我有些走神。」
話雖這麼說,她第二次目光向回平掃,又刻意地停在紅袖招身上幾秒鐘,然後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紅袖招背對著我們,一直都在望著黃金囚籠裡的人。
「有什麼發現就直說吧。」我提醒白芬芳。
「哦,這個……我感覺紅小姐與這畫裡的人物有關係,但畫中人物過百,我暫時不清楚她跟誰有關係——有什麼樣的關係?唉,我的心也亂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白芬芳嘆息著說。
我望著壁畫,不禁想到深藏於「蟹臍」裡的聞長老。
亂局之中,千頭萬緒,像是被幾百隻小貓撓亂了的毛線球,再也理不清始末。
「畫吧,畫完了,也許大家的思路就豁然開朗了。」我無奈地說。
「行畫千遍,其義自見。呵呵……我是畫家,有時候反而不如夏先生看得清楚。慚愧,慚愧!」白芬芳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