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我生命的結局?大哥的仇人還沒找到,只不過剛剛看著聞長老慘死,至少還有十幾名黑衣人逍遙法外……我死了,夏氏一族就全軍覆沒了,不能這樣,我不能死,我必須活下去,直到重振夏氏一族風光。我活下來,不是為自己而活,是為大哥、為夏氏一族所有的先輩們活著……我不能死,吸力再大,總有趨避的方法。堅持下去,一定堅持下去,堅持下去……」
我艱難地咬破了舌尖,滿嘴皆是血腥氣,但這只能讓我清醒,卻不能助我擺脫那巨力的牽引。
「一定能想到辦法,是了,『蟹臍』——如果能如聞長老所說,找到『蟹臍』,就能擺脫世間一切困擾,得以獨善其身。法海僧在青白二蛇、四海水族的追殺之下,仍能夠全身而退,永垂不朽,正是找到了生命中的『蟹臍』,將須彌山一樣的身體藏身於芥子大小的『蟹臍』中。我也能,我也能找到……」
我連續咬了十幾次舌尖,全靠著這種自虐,才勉強保持清醒。
現在,我全身緊貼在玻璃上,無法挪動分毫。那巨力是看不見的,但我能感覺到它。它像一隻體型龐大的猙獰怪獸,持續發力,要將我吸為人皮。
死神正在逼近,我感覺自己的性命就像一根繃緊了的琴絃,或許再加一點力量上去,這琴絃就瞬間崩斷。
「不能死,我不能死,為了夏氏一族,我不能——」我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在心底吶喊。
瀕死之際,此前經歷過的事全都浮上心頭。我記起了鐵公祠那一夜,眼看著大哥被虐殺,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最後成了遁入湖水中的逃兵。
現在,大哥消失,只剩我活著。這種活,也可以稱之為「苟活」。如果我夠血性的話,那一夜就應該跟大哥同生共死,輕生重義。
「如果死了,也就可以去九泉之下見大哥了。那反而會輕鬆不少,至少不必背著沉重的心理包袱活著,一切都放下,一切都放棄,也是一種辦法。唉,放棄吧,真的太累了,放棄吧……」我的意志力正在被瓦解,咬過十幾次的舌尖也變得麻木,再咬下去,只感到血腥,精神卻依舊萎靡不振。
第374章 蟹臍之內的長考(2)
「轉,轉起來,轉,讓你手裡的桌球轉起來——打起精神來,練不會,不準回家吃飯!」一個老男人的喝斥聲響在耳邊。
我努力地振作精神,依稀記得,那是小時候教我們打桌球的少年宮老師,一個姓童的省隊退役球手。
「轉,只要球轉,對方一上板就飛——小石頭,你他媽的在想什麼?讓你手裡的球轉起來,內旋、外旋、側旋、上下旋……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讓球轉起來,讓對方接不起來就對了!快點,快點,少他媽偷懶,練不會誰也不準回家吃飯……」
印象中,童教練是「棍棒底下出人才」的堅定執行者,我們在臺前練球,他拎著根兩尺長的竹竿在後面盯著,誰稍稍偷懶,他就一竿子抽過來。
就是在那種緊逼之下,我學會了旋轉發球,由腰間發力至肩頭,再從肩頭至肘彎,從肘彎到手腕,從手腕到手掌、手指、球拍上,把桌球快速搓出去,無論對方採用那種接球方式,桌球都會沾板就飛。
「轉起來,借力擺脫!」我忽然找到了脫身辦法。
我艱難地將手腕、腳腕挺直,然後以腰腹部為圓心指點,費力地順時針挪移身體。
這個平時簡單到極點的動作,此刻卻無比費力。
我用力咬著舌尖,迫使自己保持足夠的清醒。
當我轉完第一圈的時候,腦海中又浮現出小時候一群孩子去結冰的臥虎山水庫上溜冰的事。普通玩法已經滿足不了我們的熱情,後來我們會先讓一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冰面上,另外四人分別拽住他的手腳,讓他在冰面上飛旋四五圈,然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