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這樣一條生命線展開,就會是普通人生命線的三倍至四倍。直白翻譯其意思,就是「三倍生命、存活百齡」。
「本來,我不想將生命線示人,十分驚駭,不是嗎?」她問。
「壽纏南山」的手相只在典籍中出現過,任何手相大師都以為那是故弄玄虛的古人留下的荒誕之圖。沒想到,我竟然親眼得見,而且是在一個跟濟南城命運密切相關的日本女人手上看到。
「失敬,失敬。」我後退一大步,向靜官小舞拱手作揖。
不論她的身份地位如何,單就是這副「壽纏南山」手相,就值得任何一個奇術師尊敬。
我這一揖,敬得是那一雙手,卻不是她靜官小舞。
第383章 壽纏南山之相(2)
「剛到中國時,我很少讓別人看手相,因為那會嚇壞很多人。可是,後來我逐漸明白,中國奇術師中太多沽名釣譽之輩,逢人只說好話,卻不說『真話』,所以即使看到我的手相,也只是恭維再三,阿諛奉承。慢慢的,我對中國奇術師的看法就變得越來越輕蔑——見到張先生是一次小轉折,見到您則是大轉折。這一切都是循序漸進產生的,猶如萬層長階,缺一級則無法通天而上。」靜官小舞淡然說。
這些話不好聽,但卻是實情。
中國人愛面子,所以各行各業做事,都以照顧對方的面子為先,不肯實話直說。
我點點頭:「中國人講究『和氣生財、和為貴』,這是好事,亦是弊端。」
自明、清兩代起,世界大同,通商往來,中國的「和」字已經完全跟不上時代需要。此弊端不除,則國家就無法全速發展,變成了一碗老舊過時的溫吞水。
「說說我的手相如何?」她問。
我稍稍沉吟了幾秒鐘,隨即毫無保留地照實相告:「壽纏南山,孤寡之相。人生在世,活的是質量而不是數量,當一個人活到百歲之上時,伴侶、熟人、朋友、親戚全都過世,外界景物也都大變,沒有任何過去的記憶,如同活在一個失憶的世界裡。這世界對此人毫無意義,此人對世界也毫無幫助,只不過行屍走肉一般活著。對大多數人而言,生不如死——」
話不能說絕了,所以我用了「對大多數人而言」這樣的說法。
「對我來說呢?孤獨長壽好,還是燦爛短命好?」她問。
我淡淡一笑:「你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問我?」
奇術師善謀劃,在謀劃別人之前,最先謀劃自己。
我相信,張全中與靜官小舞都對自己的未來洞若觀火。他們反覆向我這個陌生人詢問,只是一種不甘心的表現。由此可知,他們對自己的未來並不滿意,試著用外力去撬動結果,謀求更可心的未來。
「對。」靜官小舞沒有廢話,直接點頭承認。
未來即是天機,天機不可洩露,妄洩天機者,必大兇橫死。
「就到這裡吧。」我說。
靜官小舞突然舉手,示意我噤聲,然後飄然走向入戶門邊,右耳貼在門框上諦聽。
外面一定有人偷聽,不小心弄出了動靜,才會讓她如此警惕。
我靜下心來梳理思路,才發現鴻門宴到底有多兇險。
那是濟南本地奇術師(甚至包括中原全部奇術師)與大城駐軍的一場大火拼。駐軍首腦不是毫無戰鬥經驗的二百五,而是身經百戰的劊子手。這一戰,戰機稍縱即逝,如果張全中拿不下日寇,一旦走漏訊息,那麼這鐵公祠就要變成北方奇術師的墳冢。
我也會死——既然張全中、靜官小舞、北方奇術師都會死,我也毫不例外,逃不出這複雜的幻象。
幻象是如何產生的?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紅袖招的「癔症之術」能做到。
那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