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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頁

「只恐力有不逮。」我皺著眉說。

靜官小舞沒有解釋,只是輕輕彈了彈指甲,指甲尖發出「嗒嗒」兩聲輕響。

「你算算看,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能達到戰鬥力平衡?」她問。

我回想抵達東、北、西三面敵營時看到的情況,再加百花堤上經過的那隊鬼子兵,粗略核算,給出了「一百五十」的數字。也就是說,圍困鐵公祠的至少有一百五十名鬼子兵。

「再加五十,是漢奸走狗組成的兩個小隊。」靜官小舞舉起了右掌。

「二百名全副武裝的敵人很難對付,就算你調集驍勇善戰的搏擊高手參戰,至少也需要一百人吧?」我越算越是心寒。

「的確是需要一百人,值得慶幸的是,我已經調齊了這一百刀斧手。敵人有車有馬、有槍有炮,而我的人卻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能貼身肉搏。一旦戰線拉長,我的人就變成了大街上的活靶子,別說近身殺人,一露頭就被射殺了。我不得不承認,敵人的射擊太精準了,一百步之內,不死即傷。其實,整個計劃裡,我一直都在給敵人創造一個巨大的標靶,使他們的攻擊目標越來越明確,就是鐵公祠。為了讓這標靶變得更有吸引力,張先生才將城內頂尖奇術師請來。鐵公祠是個巨大的死亡陷阱,要想構陷敵人,那就必須先將自己置於死地——古之兵法家言,置之死地而後生,方能求生。在這一役中,我和張先生都沒想活著出城,所以陷阱就越來越逼真,容不得敵人不上當。」靜官小舞面不改色地和盤托出了全部計劃。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又是一個八門皆死之陣?」

極少有智者設計「同歸於盡」的圈套,畢竟求生懼死是人類的天性。即使是在九死一生的低機率戰鬥中,弱者一方仍然會不自覺地留下退路。

「是啊,既然已經看不到生路,不如把所有可能出現的生路提前堵死,讓所有人都趁早死了這條心。鐵公祠一戰,豈止是八門皆死?我要的是一個太極、兩儀、四象、五行、八卦、六十四變、七十二行皆死之陣。敵人想消滅全濟南城奇術師,而我則想消滅日軍全部,自上及下,一個不留。」她說。

「這是一場豪賭,賭輸了,幾百人的命就都砸進去了。」我慨嘆。

「當今中原,就算不賭,幾百幾千幾萬幾十萬的人命豈不也都沒了?至少,當下之濟南,我們還有豪賭的本錢。此時不賭,更待何時?」靜官小舞揚眉回答。

「我糊塗了。」我苦笑,「張先生要我帶你走,而你卻安排下這種決死之局,到時候……唉,想走,都未必走得了了。」

「不下完這一局棋,就算走了,也不甘心。」靜官小舞說。

「那麼,一百刀斧手何在?」我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是一個秘密,如果此刻洩露出去,半小時之內,刀斧手們就將倒在敵人亂槍掃射之下。

我之所以提這個問題,就是在試探靜官小舞對我的信任。

靜官小舞搖頭:「抱歉,連我也不知道。此事十分敏感,故此我與這一百刀斧手單線聯絡,安排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出現在規定的位置,斬殺規定的目標後自行離去。戰鬥在哪裡開始,他們就出現在哪裡。」

我雖然沒有獲得答案,卻長長地鬆了口氣。

若想保守秘密,最高明的處理方式就是連自己人都不知道真相。

「等吧。」她說。

「是啊,等吧,等吧。」我也說。

我並沒有提到「亞洲命盤」的話題,那是後話,必須等鴻門宴的餘波完全消停了,才能慢慢理會。

夕陽斜掛到大明湖畔最高的那棵樹樹尖上,靜官小舞突然起身,右手食指輕叩著茶壺的橢圓小蓋。

她沒抬頭,但眼角餘光卻向鐵公祠那邊斜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