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一些,當心敵人撒下的斥候小隊。」靜官小舞叮囑。
我點點頭,迅速穿過大道,彎腰鑽過大洞,進入那院子。
院中黑沉沉的,不見一絲亮光。
我走到影壁牆後面,蹲下身,輕輕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塊半沉於泥土中的青石板。
那石板是正方形的,邊長約有四尺,正是一個地道入口的尺寸。
我屏住呼吸,摳住石板一邊,輕輕地將它掀起,下面便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入口,不斷有潮氣翻滾上來。
為了安全起見,我伏地聽聲,確信洞內沒有異常動靜,才退到土牆大洞處,向對面的靜官小舞發出安全訊號。
很快,所有人穿過大道,進入舊院子。
「就是這裡,斜向下三十步右轉。」靜官小舞說。
我負責警戒,先讓那些人進入地道。
街上很安靜,正西方向也很安靜,那似乎並不尋常。
我知道,佔領軍司令部就在五龍潭正西,直線距離約三公里。如果張全中開始進攻,那邊一定會有槍聲、爆炸聲響起來。
「別擔心。」靜官小舞靠近我,低聲說。
「你覺得他們沒有危險?」我問。
靜官小舞搖頭:「不,有很大的危險,但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兩害相權取其輕,犧牲一頭,死保另一頭。戰爭就是這樣,誰也不能魚與熊掌兼得。」
我心裡充滿了悲哀,像張全中這樣的奇術師既不屬於任何黨派,也不屬於任何軍,只靠著良知、熱血去跟鬼子火拼,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種人才是真正值得後代景仰的,與普普通通沽名釣譽之輩有著本質的區別。
「別為他難過,如果換成是你我二人,也會做同樣的選擇。」靜官小舞又說。
「是啊,我們面臨這種生死存亡的絕境,也一定像他那樣,做最正確的選擇。」我說。
「別作聲,有危險!」靜官小舞突然捂住了我的嘴。
五十步之外,有人悄然靠近,影影綽綽,竟然有十數人之多,正是遭遇過一次的鬼面伎部隊。
很明顯,這些敵人並不僅僅肉眼巡察,更使用了日本忍者最擅長的「嗅探」之術。走在前面的四人不時地俯身於地,用力抽動鼻子,發出沉悶的「咻咻」聲。
「只有一舉格殺這十幾人,才能掩蓋行藏,免遭敵人大規模圍剿。」我立刻做了這種判斷。
「你,誘餌。」我在靜官小舞手背上寫了三個字。
她默默點頭,然後收手。
我深吸一口氣,緩步向南,摸向院子的正門。
如果靜官小舞成為誘餌,鬼面伎部隊就會從大洞進入,背向大道。那麼,我從正門穿出,迂迴至大洞,從背後掩殺進來,就能神不知鬼不曉地解決這些人。
「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神擋殺神、佛擋了。」我在心底告訴自己。
靜官小舞與我的配合天衣無縫,當我摸近正門時,她突然咳嗽了幾聲,從影壁牆後面轉出去,面對那土牆上的大洞。
我毫不猶豫地出了大門,貼近牆角,向北觀察。
鬼面伎部隊反應極快,十幾人一起湧向大洞。
我沒有絲毫耽擱,飛撲過去,無聲地抵達了落在隊尾的敵人身後。
那名敵人左手執刀,右手握槍,全神貫注地向前望著。
「我是日本人。」靜官小舞用日語說。
借著她的聲音掩蓋,我拗住那敵人的左臂,向他喉嚨上一抹,順勢奪刀,又削斷了旁邊一人的喉管。當兩人無力倒地時,我又張開雙臂,攬住兩具沉甸甸的屍體,將他們放在一邊。
「你們的長官是誰?是長崎名山大佐嗎?還是山田純隊長?」